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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第1页）

&esp;&esp;说着说着，老皇帝想起自己家以前被狗官、贪官污吏欺压的经历，语气要多森冷有多森冷：“而且，朕还设了限制，锦衣卫只能用来针对官员士大夫，非必要情况，禁止捉拿普通百姓。”

&esp;&esp;窦皇后的目光更加忧虑了。

&esp;&esp;她一直都知道，她的丈夫——天统朝的皇帝，从底层爬上来的君主，因着过往经历，灵魂深处深深印上了“憎恶官僚”的烙印。

&esp;&esp;哪怕他自己已经是最大的官了，但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用憎恨、排斥的态度去面对他那些大臣们。

&esp;&esp;“五郎。”窦皇后试着去劝：“你可还记得‘模棱两可’的典故？”

&esp;&esp;——梁武帝时期，重用酷吏，使得君不信臣，臣不信君，大臣们虽然做事很有能力，也不敢糊弄梁武帝，但是他们养成了一个习惯，但凡有人询问他们问题，绝不正面回答。

&esp;&esp;若是一件事可以做，就含含糊糊说：感觉可以做，但是又感觉有些不太行，先看看。

&esp;&esp;若是一件事不可以做，那也不要直接说不行，还得含含糊糊：这么做好像可以，那么做好像也可以，好像不做也可以。我思考一下。

&esp;&esp;于是，成语“模棱两可”便出世了。

&esp;&esp;但大臣讲话这么似是而非，长此以往，于国不利。

&esp;&esp;老皇帝当然知道这个典故，他也知道窦皇后想说什么，但是……

&esp;&esp;“我需要一把快刀。模棱两可也无妨。”

&esp;&esp;窦前丞相很谨慎地问：“陛下认为，我能当这把快刀？”

&esp;&esp;老皇帝摇摇头：“舅兄虽然也狠，但此时已是功成名就，做不了这把快刀。历来酷吏，必是出身默默无闻，一辈子不顺心，愿意为了野心走捷径的人。”

&esp;&esp;“那……”

&esp;&esp;“我已经有酷吏人选了，但其我在大夏给皇帝贩卖焦虑

&esp;&esp;老皇帝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大舅哥在想什么，同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微妙的神色。

&esp;&esp;其他事情，他或许确实会因为许烟杪而改变想法，但治国理念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退让的。

&esp;&esp;“舅兄，你也不必觉得有人可以劝到我了。”

&esp;&esp;老皇帝平静地说，他考虑得很清楚了：“酷吏是把双刃剑，我心里一直有数。酷吏并非万能，我心里也一样清楚。我比你们都清楚，酷吏必须依托于皇帝手里有兵，皇权强大，才能有所作用。但恰恰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在天统期间用酷吏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不然，岂不是要留祸于子孙。”

&esp;&esp;大不了，做完后再封存就可以了——也就是杀了灭口。不但方便，还可以拉出去平息朝臣百姓的怨愤。对此，老皇帝没有半分愧疚：用完就扔，一向是皇帝们的必修课。

&esp;&esp;窦前丞相心中一震。

&esp;&esp;好像……陛下这么说，真有点道理的样子！

&esp;&esp;【怎么感觉什么大帝，明君，千古一帝都有这个毛病。】许烟杪忍不住吐槽了：【都觉得自己能一代人帮子孙后代做完所有的事，这样子孙后代就能享福了。】

&esp;&esp;【明明你自己治国的时候都能发现，问题是阶段性的，一个一个的问题，会在不同的阶段冒出来，没有任何一劳永逸的办法，只能不停给国策打补丁，更新换代。时代是进步的，问题也是。怎么换成自己的子孙后代，就觉得自己搞的这个东西，能够供他们永世无忧了？】

&esp;&esp;【真有这样的好事，还轮得到你老高？人家老嬴老姬老赵都是傻的？还是觉得自己比人家都聪明？被吹捧久了不会真以为自己千古一帝史无前例的英明吧……】

&esp;&esp;“砰”地一声，老皇帝的手拍得桌面一震，他面色暴怒：“放肆！”

&esp;&esp;——老嬴老姬老赵，都是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开国皇帝，排个十大帝王能稳进前十的那种。

&esp;&esp;【啊？怎么突然生气了？】

&esp;&esp;窦前丞相陡然反应过来，刚站起来的身子又是哐当一跪：“臣该死！”迅速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陛下恕罪，臣不该腹诽陛下之政——但是，臣今日万死也要说，酷吏之举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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