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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滚珠宝刀四个字,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常霄心里不是滋味,初恋的情人实在难以忘怀,可是陈霞的绝情一样刻骨铭心。想到这里也就不问高震是如何得到宝刀了,换个话题问道:“高兄初入江湖,师长与各大名门有无来往?”高震一笑:“我的刀法传自家父,我们父子一直在深山隐居,与中原武林没有任何来往。”常霄点头:“看高兄的眼神,刀法一定不一般,倒要领教一番。”高震忙道:“庄主太客气了,应该是高某向庄主请教才是。”常霄摇头:“我只是一个空头庄主,不过是早入江湖几年,高兄不必客气。”高震暗暗点头:如此盛名却没有丝毫架子,刀法必定深不可测,倒要多加小心。酒过三巡,高震开言:“庄主,出山之时家父叮嘱我,一定要到聚龙山庄拜访,言语之中对庄主极为看重。今日一见,庄主果然是人中龙凤,高某不才,讨教一二。”常霄点头:“高兄吃的苦不比我少,又得到名师指点,常某恐怕不是对手,真要不敌,还请高兄手下留情。”高震笑道:“庄主过谦了。”窗外明月高升,四下寂寂,常霄道:“我们不妨到楼顶切磋一下。”高震自然没得说,钟元,钟海看不出高震有何出奇之处,但是常霄做事一向沉稳,不可能看走眼,于是两人也到楼顶观战。高震苦练刀法几十年,初次遇到高手,心里有些忐忑,常霄笑道:“高兄不要多虑,尽管放手一搏,不经历风雨,难成大器。”高震定了定神,郑重打开包裹取出滚珠宝刀。看到这柄刀常霄感觉到既熟悉又陌生,学艺的十年见到过无数次,可是从来没看过此刀出鞘,清风观复仇的时候倒是见到宝刀的真面目,只是宝刀是奔自己来的。那时侯一心复仇,根本没功夫考虑宝刀的事。高震小心翼翼拔刀,对手威名赫赫,不能有丝毫大意。宝刀在月光下好似一泓秋水,高震一咬牙,宝刀当头击出,一招六式,刀光展开,一团银光向常霄罩下。
高震刚一出手,钟元,钟海就看出此人刀法精湛,功力深厚,至少不在南海龙王之下,暗赞常霄慧眼识人。常霄自然不能怠慢,龙鳞宝刀如同游龙击出,一声龙吟般的脆响,两人在月下展开刀法,战到一处。高震初次与高手交锋,心里发虚,常霄有意引导,不急于进攻,让高震逐渐适应。百招过后,高震逐渐找到了自信,刀法愈加严谨,周身都被刀光罩住。常霄发觉高震的刀法绵密,攻守之间几乎没有明显界限,自己初入江湖之时也没有这样的修为。高震的刀法逐渐圆熟,常霄断喝一声,开始进击,高震毫不示弱,与常霄展开对攻,两人身形展开,刀光如同水银泄地。钟元,钟海根本看不清两人的身形,只见到一团银光。两人吃惊不已,这个高震果然了得,竟然能与常霄对攻数百招。交手的两人出刀快极,招法变化极为自然,常霄感觉到高震刀法造诣极深,高震也觉出常霄的刀法扑天盖地,无孔不入,心里暗暗佩服。常霄斗得兴起,仰天长啸,龙鳞宝刀好似万斤巨锤一般,威力陡增数倍。高震立刻不支,接架之下从楼顶落下,收刀抱拳:“庄主刀法绝伦,佩服。”常霄摇头:“高兄刀法不比我差,只是心里有顾虑,没有放开手脚。”
重新回到楼中喝酒,高震赞叹:“庄主刀法几乎无懈可击,今日受益匪浅。”常霄笑道:“高兄不必过谦,常某报仇之时还不及高兄修为,如果高兄早些入江湖,名头肯定在我之上。”钟元叹口气:“看来我们兄弟还要努力,这位高兄初入江湖都比我们强不少。”常霄点头:“知耻而后勇,只要肯努力,早晚会有收获。”高震有些灰心,轻叹一声:“庄主根本未尽全力,我已经支持不住,一旦放手施为,我根本坚持不到两百招。”常霄劝解道:“高兄不必灰心,你能测出我刀法深浅已经很了不起,其实高兄的刀法也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好像少了刀魂,如果高兄悟出本身刀法精髓,胜负还在未定之数。”高震知道自己的二叔赤灵神纵横江湖,威名赫赫,与当时的顶尖高手段青霄齐名。自己当然还有一定差距,能得到常霄的赞许已经很难得了。想到这里,展颜道:“庄主所言极是,高某用功不到,还要努力。”常霄得到百济大师指点,已经远非昔日可比,摇头道:“高兄已经得到刀法之形,再练也没有多大意义,要想得到刀之魂必须要在心性上下工夫,就好比书法,草圣张旭苦练多年没有进展,直到看过公孙大娘舞剑才领悟到书法神髓,卓然成家,高兄如今就差这点睛之笔。”高震起身拜倒:“庄主指点之情,高某铭感肺腑。”常霄连忙扶起:“高兄不必客气,若非百济大师指点,常某也不明白其中道理。”钟元,钟海对视一眼,大半武林人生怕别人超过自己,秘技自珍,对亲传弟子都要留一手,常霄却对初次相见的生人推心置腹,点破其中关节,实在难以理解。高震也知道这一层,心里庆幸,多亏听了父亲的话,到这里见常霄,如果遇到别的高手,不知会有什么结局,谁肯把宝贵的经验轻易告诉外人?
常霄虽然有了一些成就,骨子里还是有农人的淳朴,不像名门高手一般高高在上。正因如此,才能得到伍青阳与百济大师的赏识,明里暗里协助。高震深为感激,常霄问道:“高兄有什么打算?”高震答道:“家父只命我历练一番,没有旁的事。”常霄点头:“如果高兄没有事,可以留在聚龙山庄,你我互相促进。”高震知道,自己和常霄还是有一定差距,这样的机会万万不能错过,马上应承:“只要庄主不嫌弃,高某求之不得。”常霄马上安排高震住下,两人有空就切磋刀法,高震虚心求教,对常霄极为尊重。其实常霄留住高震还有一层意思,岳父日观王临行时把月影公主的婚事交到自己手上,月影公主要的条件太高,难以满足,刚好高震出现,这个人刀法精湛,又未曾娶亲,虽然年纪大了些,筋骨却极为结实。如果月影公主首肯,就可以了却一桩心事。先把这一层意思告诉花影公主,花影公主让妹妹偷偷相看一下,月影公主回来后连连摇头:“不行,那个人的眼睛好像老鹰,看着就害怕,还是姐夫看着顺眼。”花影公主告知常霄,常霄摇头道:“我能娶到贤妻已经心满意足,再娶一个难免耽误练功。”花影公主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总把美人往外推,我都不介意,你怕什么?”常霄微笑不答,花影公主道:“我妹妹老早就看上你了,我已经有了身孕,一旦有了孩子就不能陪着你,让妹妹照顾你我也放心。”常霄还是不肯:“等孩子出世后再说。”花影公主不好勉强,只能让妹妹耐心等待。
几日后陆文俊登门拜访,常霄在大厅摆下酒宴,陆文俊说明来意,常霄纳闷道:“凭墨麒麟的刀法,追魂针的谋略,怎会处理不了?”陆文俊叹口气:“绿林中也讲道义,十六寨之人过河拆桥,为各路同道不齿,都不肯协助,问齐掌柜买消息也行不通,只好来求庄主。”常霄本来不想管,转念一想,墨麒麟等人落到今日的地步自己也有责任,于是爽快答应:“我马上请齐掌柜来一趟。”陆文俊大喜,抱拳道:“如果庄主允可,我把墨麒麟和追魂针叫来,把前面的过节揭过去。”常霄点头:“也好,这件事早晚要说开,总算兄弟一场。”陆文俊急忙派人传信,常霄也派人请齐士真。墨麒麟接信之后连忙找军师追魂针商议,追魂针见信大喜:“这是天大的好事,应该备下重礼前去请罪。”墨麒麟犹豫道:“凭我如今的身份怎能低声下气求人?”追魂针笑道:“少堂主不要忘了,老堂主尚且与此人结交,一口一个老弟,以平辈相待,我们登门请罪不丢人。再说当初做的事确实不光彩,这个结解不开,我们就难以在江南立足。这一回常霄有意与我们捐弃前嫌,如果少堂主不抓住这个机会,老堂主怕是要召我们回许昌去了。”墨麒麟熬了数年才在江南站住脚,当然不愿意回许昌,那里全是父亲做主,根本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于是马上预备了重礼,与追魂针到聚龙山庄请罪。
齐士真消息灵通,老早就到了,常霄请到密室,齐士真问道:“庄主有何事吩咐?”常霄笑道:“齐掌柜不要见外,这一次专为讲和。”齐士真纳闷:“跟什么人讲和?”常霄答道:“听说齐掌柜跟墨麒麟不睦,常某有意说和。”齐士真大为奇怪:“他们处心积虑对付你,我这个外人都看不过去,你怎么要为他们说好话?”常霄微笑道:“往事如烟,我一向知足的很,能有今日的成就已经心满意足,何必抓住过去的事不放?”齐士真叹口气:“说实话,庄主一点不像江湖人,既然你不计较,我还有什么说的,只要墨麒麟真心认错,我愿意和解。”常霄大喜:“难得齐掌柜通情达理,如果只是我个人的恩怨,不可能原谅墨麒麟。从大局来看,江南各路人马自行其道,互相拼杀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和为贵,我的私人恩怨可以抛开。”齐士真肃然起敬:“原来庄主目光长远,心系大局,齐某佩服。”密谈之后,常霄告诉陆文俊,秘密通知墨麒麟,齐士真已经有和解的意思,千万不要浪费这个大好的机会。墨麒麟得到消息很是欢喜,追魂针叮嘱道:“此行一定要谦恭,就算是做样子也要像模像样。”墨麒麟笑道:“难道要我负荆请罪?这样一来岂不让兄弟们轻看?”追魂针摇头:“刘备最擅长演戏,动不动就流泪,把五虎上将牢牢拢在身边,还得到孔明这样大才,天下有谁轻看他?廉颇负荆请罪,千古传为佳话,没听说有人耻笑。”墨麒麟点头:“军师的意思我明白了,常霄武功远在我上,向他请罪没什么丢人的。”追魂针赞同:“这就对了,常霄这个人表面平庸,其实颇有心计,大智若愚,把我们都瞒过了。此人智勇兼备,绝非池中之物,这个过节解开对今后的发展极为有利。”墨麒麟笑道:“总之是低头认错,说实话,我心里也觉得对不起他,尤其是创造机会,让玉面狼勾引丁香,这件事确实不光彩,如果常霄没成亲,我可没脸见他。”追魂针点头:“我也有同感,如今的江湖还有这样忠厚的人实在让人想不到。”
常霄在聚龙山庄大摆酒宴招待宾客,齐士真首先与陆文俊会谈,有常霄做主,一切进行得极为顺利。墨麒麟一行人来到,常霄不便出迎,陆文俊把墨麒麟和追魂针接入。大厅上美酒佳肴摆满,钟元,钟海坐陪,常霄特意把高震请出来见一见几位客人,这都是对江湖极有影响的一方豪强。墨麒麟见到常霄,倒身下拜,追魂针也拜倒参见,常霄笑道:“总算是兄弟一场,不必多礼。”追魂针道:“庄主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这等胸襟古今少有。”常霄摇头:“这样的高帽我可不敢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谈笑泯恩仇。”墨麒麟向齐士真行礼,齐士真还礼道:“有常庄主出面,一切都好说。”墨麒麟心里欢喜,告罪入座。陆文俊自然要为墨麒麟说好话,事先已经安排妥当,气氛十分融洽。钟元,钟海两兄弟墨麒麟认得,看到高震心里有些奇怪,常霄一口一个高兄,此人必定不凡,却从没听说过。正纳闷时常霄介绍道:“各位,今日来了一位新朋友,名唤高震,初入江湖,还望各位多多关照。”高震抱拳施礼,陆文俊笑道:“有庄主出面,万无一失。”追魂针点头:“这位仁兄本身修为了得,用不着我等关照。”墨麒麟自然要表态:“庄主放心,既然见了面,一切都好说。”常霄为高震出头,高震心里感激,不过用不着讲出来,心里记着就行了。
酒过三巡,齐士真表态,答应给墨麒麟提供情报,常霄发出绿林贴,表示与墨麒麟和解,这样一来,江南的形势就会稳定,墨麒麟极为欢喜。追魂针问道:“庄主,听说火龙驹回到大漠,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常霄点头:“不错,火龙驹思念大漠,我把它送回去了。”墨麒麟吃惊道:“庄主真的舍弃火龙驹?”常霄一笑:“火龙驹不是我的,万马之王自然要统领大漠的野马,中原不是它驰骋的地方。对了,既然火龙驹的消息已经传开,就烦劳你们发出武林贴,谁敢打火龙驹的主意就是我的敌人。”陆文俊满口答应:“庄主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钟元绘声绘色讲述大漠之行,众人听得津津有味,高震对常霄又多了几分了解,原来这个人如此重情重义。墨麒麟听完长叹:“火龙驹竟然如此神奇,比较之下,实在让我自惭形秽。”陆文俊也是颇有感触,常霄跟火龙驹之间的真挚感情实在让人感动,打定主意,早晚到大漠一游,见识一下万马之王的威风。追魂针道:“既然火龙驹把后代交给庄主,能不能让我等开开眼界?”常霄点头答应:“这有何难。”
二十三章红颜薄命
火龙驹声名远播,江湖人几乎都知道,不要说得到,就是看上几眼也不容易。常霄呼哨一声,烈焰眨眼就来到厅外,三个伙伴跟随,常霄笑道:“今日来的客人想见见你,没有别的事。”烈焰扫视一下厅里的人,长嘶一声,继续到山上玩耍。陆文俊赞叹:“皇宫大内也找不出这样的好马。”追魂针点头:“此马与火龙驹有八分神似,那三匹也是万里挑一的良种,庄主有此机缘,真让人羡杀。”常霄摇头:“要说结识火龙驹纯属意外,万马之王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谁也无法将其收服。”因为和解的事情落实,宾主尽欢,众人开怀畅饮。陆文俊盛赞常霄刀法,常霄摇头:“要讲刀法,常某要走的路还很长,从前的苦功当然必不可少,今后的发展却是一个崭新的境界,能到何等地步我也说不准。”墨麒麟叹道:“庄主步入新境界,我辈是望尘莫及了。”常霄笑道:“江湖代有能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这位高兄刀法精湛,不在我之下,说不准哪一天就超过我了。”高震抱拳道:“庄主不必过谦,盘桓数日,在下好比童子初进学堂,受益匪浅,决不敢妄想超过庄主。”常霄连连摇头:“高兄太保守了,学武之人胸中一定要有万丈豪情,不能缩手缩脚。我还想挑战第一剑客醉霞道人以及威震天下的神刀门主段青霄,你把我作为目标已经是低了。”齐士真脸色略变,随即释然道:“庄主志向远大,如果心愿得偿,可不要忘了在下。”常霄笑道:“齐掌柜哪里话来,何时何地常某也不会忘记朋友,挑战醉霞道人能不能生还很难说,如果落败身死,一切都成为泡影。”陆文俊道:“还未交手,庄主何必出此不吉之言?”常霄微笑答道:“生死在我眼里没什么分别,经历那么多事,一切都看开了。”陆文俊当然不知道常霄曾经在生死边缘徘徊过,这是常霄最大的秘密,只有自己一人知晓。
在座的人都知道,虽然常霄解散聚龙帮,但已经在江湖中取得了一席之地,谁也不能轻视。追魂针知道伍青阳与常霄有些来往,问道:“庄主跟青阳剑客是什么关系?结拜弟兄抑或普通朋友?”这一问就体现出追魂针深谋远虑,弄清这一层关系可以决定针对聚龙山庄的态度。常霄答道:“青阳剑客对我有救命之恩,更曾多方提携,尊为师长也不为过,只是年龄相当,我方呼为兄长。至于他的一切,我从不曾问过,想来他也不会说。”齐士真道:“青阳剑客来自雾灵山庄,乃是庄主次子,剑法造诣精深,雾灵山庄庄主与武当掌教玉虚真人有深交,另外就是丐帮的金蟾长老,别人根本进不了雾灵山庄。”常霄问道:“这个庄主是哪方高人?”齐士真笑道:“除了上面提到的两人,江湖中无人见过此老真容,据说此老也曾叱咤一时,不知何故退隐。”追魂针一挑大指:“还是齐掌柜消息灵通,如果不是你讲出来,我们根本不知道青阳剑客的底细。”常霄点头:“如果只是独行江湖的剑客,没有势力支持,不可能在那种情形下救我性命。”墨麒麟在江湖打滚数年,一直听说雾灵山庄乃是武林禁地,没有人知晓详情,难得齐士真开了口,刚好问一问究竟。于是趁热打铁:“齐掌柜可是江湖中消息最灵通的人,能不能透露一下雾灵山庄的情形?”齐士真摇头:“这可犯了大忌。”
常霄从没听说过雾灵山庄,但齐士真不能随便泄露同道的秘密,更何况是雾灵山庄这样的武林禁地。于是笑道:“齐掌柜不要为难,我只想知道雾灵山庄与醉霞道人相比哪一方更厉害。”齐士真摇头:“醉霞道人剑术登峰造极,当世无双,如果公平对决,一定会占上风。可是雾灵山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股神秘的势力,如果两者选其一,我宁愿得罪第一剑客也不愿与雾灵山庄为敌。”陆文俊点头:“家师提到过雾灵山庄,从侧面了解,醉霞道人与雾灵山庄似乎不大和睦,没有任何往来。”齐士真显然知道一些内幕,但是不能讲出来,常霄于是岔开话题:“齐掌柜,解散聚龙帮之时我把血洗清风观的事公之于众,上清宫理应兴师问罪,为何许久没有动静?”齐士真笑道:“庄主经过一番磨练,已经不是初入江湖,没有任何倚靠的独行客。青阳剑客保得你一时,百济大师却保你一世,赈灾之举赢得了江湖人的称道,加上百济大师的声望,上清宫自然不能轻举妄动。再说时过境迁,庄主的刀法已经得到各方的推崇,江湖人有仇必报,于上清宫没什么损失。”常霄点头:“原来如此,话虽如此,四大名门对我的看法不会好转,我也不会跟他们来往,各行其道罢了。”陆文俊表示赞同:“庄主此言甚是,人生得意需尽欢,没必要顾忌旁人,凭庄主的本事,足可逍遥四海。”墨麒麟道:“不错,庄主虽然不曾统领人马,只消一句话,众家兄弟还是会效力,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常霄点头,表面上虽然和解,但心里的结还没解开。追魂针极为精明,看出常霄不是真心跟墨麒麟和解,也难怪,当初的举动太过阴损,谁也不会抛在脑后。不过既然迈出了第一步,只要多方努力,肯定会有转机。
酒宴过后,墨麒麟告辞,与陆文俊,追魂针一道离开,齐士真也回去处理生意。常霄心里有事,墨麒麟此番拜访明显不是诚心,自己不计较当初的事,墨麒麟还要端架子,如果不是看在万俟嵩的面上,自己恐怕要下杀手剿灭十六寨的人马以雪前耻。如今看来,还是和为贵,百济大师肯定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杀星。再说一味杀戮肯定会影响到刀法和心性,一旦走岔了路就难以回头了。左思右想,还是继续研习刀法,有高震这样的高手,正可以印证一下。高震自然求之不得,抓住这个机会向常霄讨教。这时四匹宝马都已经长成,每日都要奔驰几百里锻炼脚力,于是常霄经常带着高震和钟元,钟海遛马。高震心里明白,自己有自己的事,不能总在聚龙山庄打搅,反正已经收获不少,准备告辞。言语中想要常霄从大漠带回来的黑马,常霄不曾把宝马当成自己的私产,特意来问,黑马正跟烈焰玩耍,见到常霄来到就停下来。常霄问道:“你愿意不愿意跟那个人一道闯荡江湖?”黑马抖抖鬃毛,表示不乐意,常霄又问:“你是不是不想跟烈焰分开?”黑马摇头,前蹄刨地,还吐口水,常霄诧异道:“你是说那个人的人品有问题?”黑马短嘶一声,表示认可。常霄知道,动物的感觉往往比人灵敏得多,黑马肯定不是空穴来风。高震的眼神里虽然有野心,可是哪个江湖人不想扬名天下,唯我独尊?既然黑马不乐意,常霄也就不提此事,高震不好意思开口,只好带着遗憾离开聚龙山庄。送走高震,钟元问道:“庄主,为何不留住此人做个帮手?”常霄摇头:“此人来历不明,我对他推心置腹,他却遮遮掩掩,显然在隐藏一些事,连黑马都看出此人心术不正,留在身边早晚会惹出事。”钟海点头:“我一直看那小子的眼睛不对劲,就是不好意思说,要讲武功我不如他,可是我肯定不会跟他来往。”
高震离开聚龙山庄,心里对常霄极为佩服,但也极为嫉妒,天下的好事被他占尽了,声望,地位,异国妻子,庞大的山庄,得力的帮手,日行千里的宝马,金银珠宝享用不尽。自己苦练刀法数十年,自问不比常霄逊色多少,可是过的日子根本没法比,虽然守着宝藏却不能动。尤其是埋怨常霄连一匹黑马都舍不得,心里暗下决心,早晚要压过常霄。原来高震颇有心计,与常霄交手,并未使出真实的本领,赤灵神手创的烈阳七式乃是极为深奥的刀法,与段青霄的碎月斩不相上下,段青霄取胜乃是借了月光之助,如果是午时,恐怕就是赤灵神获胜了。高震不曾施展烈阳七式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手上不是火神刀,发挥不出刀法的精妙之处。第二就是初入江湖,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本领过早暴露。虽然常霄诚心相待,还是为将来埋下了隐患。高震可不想在火神宫过下半生,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何必死守着祖宗的遗训?南宋已经灭亡了,又没人知道这笔宝藏,何不尽情享乐一番,流传下去,不知会落到什么人手里。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是高震明白,自己的父亲太过古板,不可能让自己动用宝藏,不过父亲年事已高,早晚火神宫的宝藏会落到自己手里。想到这里,胸怀开朗不少,常霄的本领跟自己应该在伯仲之间,如果自己努力,一样可以闯出一片天地。
墨麒麟与追魂针回到八角寨,自然要商议一下,墨麒麟问道:“军师,你看常霄的态度如何?”追魂针叹口气:“他还在记恨当初的事,这一次是看在老堂主面上。”墨麒麟颇为不然:“早知如此,何必低声下气求他?”追魂针摇头道:“少堂主错了,此行能跟常霄表面上和解已经收获不小,又得到齐士真的承诺,今后就可以在江南打开局面。另外,少堂主一定要记住,常霄这个人得罪不得,此番会面,此人的武功迈进了一大步,将来不可限量。老堂主才是深谋远虑,有这样一个高人作为帮手,万仙堂的势力更加稳固。”墨麒麟点头:“我也觉得常霄与从前大不一样,言语中似乎充满自信,不过那个高震不简单,既然能得到常霄赏识,武功一定不差。此人野心勃勃,不能不防。”追魂针点头:“少堂主在江南历练数年,果然长进不少,高震不会居人之下,目前此人的目标是常霄,将来就不敢说。依我看,此人刀法不在常霄之下,眼神里有一种自信,我们要详查此人底细。”墨麒麟点头:“正好让齐掌柜协助一下。”商议过后,马上派人给齐士真送信。齐士真没太注意高震,接信后秘密调查高震的来历,竟然找不到一点线索。齐士真颇为奇怪,亲自去查,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头绪。于是给墨麒麟回信,暂时没有消息。墨麒麟更是奇怪,追魂针出主意:“不如让玉蝴蝶出马,探一探此人的底细。”墨麒麟点头:“此人初入江湖,玉蝴蝶一定可以查出眉目。”于是派人召玉蝴蝶。此时玉蝴蝶还在江南,虽然极度厌烦乐平侯也没什么办法。得信后跟随来人悄悄前往八角寨,墨麒麟把高震的事讲述一遍,玉蝴蝶身不由己,只能答应。总比陪乐平侯那个老色鬼强得多。追魂针精心安排,准备让玉蝴蝶跟高震会面。
此时高震正在游山玩水,目前没什么紧要的事,结识常霄自然获益不少,高震心里明白,如果自己施展烈阳七式,常霄未必能抵挡,如果手上是火神刀,那就稳操胜券了。不过火神刀已经毁了,要想重新铸造没那么容易,就算有合适的材料也难找高手匠人。话虽如此,还是要想办法寻找材料,打听铸造刀剑的高人,没有火神刀,自己就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因此虽然在游山玩水,却也在寻访匠人准备锻造火神刀。高震久居深山,不喜欢人多,白日里多半留在客栈,晚间才出门玩赏夜景。这一晚来到临江的小亭独酌,月光清朗,别有一番趣味。正在自得其乐,江面上传来琴声,节奏舒缓,与江水融为一体,显见得操琴之人功力深厚。伴随着琴声,影影绰绰出现一个白色人影,高震心里纳闷,半夜不应该有人行船。人影逐渐清晰,高震一下痴了,月光下一名白衣女子卓立船头,风华绝代,难画难描,就算是广寒仙子也难以比拟。高震一直认为美女是祸水,这一瞬间登时转了念头,只要能得到美人,一切都不重要。船上美女自然是玉蝴蝶,追魂针特意安排这次会面,船舱里操琴之人乃是当今抚琴名家水晶夫人,琴是价值万金的碧瑶琴,所以才能打动高震。玉蝴蝶看到高震的表情心里极为厌烦,但是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轻启朱唇:“夜静更深,对月独酌,阁下定为风雅之士。”高震受宠若惊,连忙施礼:“小姐不是人间佳丽,定为天上仙子。在下一介武夫,打扰小姐雅兴,失礼之至。”听高震措词文雅,玉蝴蝶勉强舒口气:“侠士谬赞,愧不敢当,相逢即是有缘,何妨共饮几杯。”高震大喜:“在下乃是凡夫俗子,不敢与小姐对饮,能一睹芳容已经三生有幸。”玉蝴蝶含笑不语,两名侍女进亭换过酒菜,铺好锦垫,玉蝴蝶进亭落座,高震退在一侧,不敢正眼观看。玉蝴蝶阅人不少,看出高震不是风月场中人,于是笑道:“侠士太过拘谨,月白风清,佳人在前,谁能辜负这大好机缘?”高震不是不想,只是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这样绝代佳人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只是玉蝴蝶艳光四射,不看实在舍不得。于是告坐,只是双眼不敢正视。玉蝴蝶微笑道:“侠士筋骨不凡,武功必定了得,小女子一直仰慕天下英雄,正想请教一二,侠士如此拘谨,不像是江湖人。”
二十四章意乱情迷
临江亭巧遇玉蝴蝶,一般的江湖人都会怀疑,高震自然也明白,只是已经被玉蝴蝶的美色迷惑住,脑子里根本装不下别的。听玉蝴蝶问起武功,登时来了精神:“既然小姐下问,在下知无不言,当今武林高手,能胜过在下的没有几个。”玉蝴蝶点头:“我听说第一刀客乃是万仙堂主万俟嵩,第一剑客醉霞道人乃是当今泰斗。”高震摇头:“万俟嵩已经不是第一刀客,醉霞道人的本领没有几个人见过,当今高手,首推聚龙庄主常霄。”玉蝴蝶想起往事,心里满是无奈,问道:“侠士比常霄如何?”如果是别人问,高震一定自承不如,在玉蝴蝶面前可不一样,没有哪个男人在美女面前承认不如别人,何况本来就有些仗恃。于是挺起胸脯道:“虽然常霄武功修为高深莫测,在下自问并不逊色,如果得到趁手宝刀,完全可以胜他一筹。”玉蝴蝶登时来了兴趣,本来要继续追问,转念一想,微笑道:“铁臂神刀纵横江湖,连四大名门都让他三分,侠士竟然说出此语,恐怕没有人会相信。”高震满怀自信道:“小姐不信无妨,早晚有一天我会超过他。”玉蝴蝶本来对高震不感兴趣,听到这样的话才来了精神,如果高震真有本领,说不准能让自己脱离万仙堂的控制。高震已经被玉蝴蝶迷住,把心里话都讲出来,生怕美人看不上自己。两人各怀心腹事,谈笑甚欢,眼看天色将明,玉蝴蝶起身道:“打扰侠士,小女子告辞了。”高震问道:“不知小姐家住哪里,能否容在下登门拜访?”玉蝴蝶嫣然一笑:“小女子没有居址,暂时借住北面三十里处芭蕉园,随时恭候侠士登门。”飘然上船,悄然离去。高震望着玉蝴蝶的背影神魂颠倒,竟然怀疑自己在做梦,狠掐大腿一下,感觉出疼痛才知道不是梦境,不由慨叹:“天下竟然有如此美人,如果能得到这个美人,让我做皇帝也不换。”
以前高震一直痛恨宋徽宗贪图美色,不理朝政,如今轮到自己,竟然为皇帝开解起来,这样的美女实在难以抵挡。天光大亮,逐渐有了行人,高震匆匆赶回客栈,脑子里全是玉蝴蝶的影子。找伙计打听芭蕉园,问明路径就准备动身,转念一想,初次登门,应当预备礼品才是,于是倾囊选购,连吃喝的银两也没留下。预备了一份重礼,等到天黑动身,来到芭蕉园,这里灯火通明,高震登门,一名家人问道:“壮士何事登门?”高震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不曾问过美人的名姓,家人一问,没办法应答。正为难时,另一名家人过来笑道:“一定是玉小姐的客人,壮士随我来。”高震含糊答应,只好跟着家人进门。转过两个院落家人问道:“壮士带的礼品价值几何?”高震一愣,答道:“一万三千两左右。”家人点头:“壮士可以到花厅等候。”高震不解问道:“这是何意?”家人笑道:“要见玉姑娘的客人分为三等,礼品三万两者是为一等,可以到后花园直接会面。一万两以上者是为二等,花厅等候,酒宴款待,玉姑娘有空才能来。一万两以下是为三等,只能在大厅品茶等候,也能见到玉姑娘芳容。”高震立时后悔,这样会面有什么意思。于是止住家人道:“原来还有这个规矩,容我回去再备礼品,今日就不进去了。”家人笑道:“壮士可以把礼品留下,只要凑够三万就可以。”高震点头,把礼品留下,家人问名姓,高震犹豫一下写了高震两字,告辞离开。
出门之后高震犯了难,想不到这样的重礼只够二等,如今自己连吃饭住店都没钱了,到哪里去寻一万多两?回到客栈,听到住客纷纷议论,说本地知府的兄弟,也是当地首富的家中失盗,损失一大笔钱。高震登时有了主意,凭自己的本领,穿堂入室根本不在话下。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世代将门,岂能失身为盗?苦练武功数十年岂能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左思右想没有办法,玉蝴蝶的影子一直占据着脑海,挥之不去。权衡许久,终于有了变通之法,自己不能下手抢夺,可以从盗贼手里硬夺,虽然是自欺欺人也顾不得了。可见美色的厉害,竟然让一个将门出身的武林高手动起了歪念头。高震武功一流,对付毛贼草寇绰绰有余,打听得知盗贼盘踞的地方叫做野狼谷,当夜就动身。野狼谷只有百余名草寇,只为地势险要,官军几次围剿都不成功。高震身手卓绝,潜入野狼谷大开杀戒,为了自己的面子,不能留一个活口。这一次得到将近十万两金银和一些珠宝,高震终于可以达成心愿,准备一番再次赶奔芭蕉园。虽然心里有些愧疚,但想到玉蝴蝶的绝世姿容,付出多大代价都是值得的。
这一回高震长了记性,见面就要花三万两,后面不知会有什么花样,还是收敛一些为好。时隔不久,家人一眼认出,直接把高震让进门,高震预备了两万两的重礼,加上前面的一万多两,自然是一等客人。家人殷勤招待,直接领到后花园,凉亭中设有一桌精致菜肴,高震不要说吃,见都没见过,心里还在宽慰自己,这三万多两花得不冤。片刻后,一阵香风吹来,玉蝴蝶翩翩走来,换了一身装束,艳光四射。粉面含笑道:“侠士真乃信人,小女子有礼。”高震连忙还礼:“小姐天姿国色,在下一介凡夫,当不起。”两人对面落座,玉蝴蝶叹口气:“侠士想必猜出小女子的难处,虽然天生丽质,却沦落在风尘,身不由己。”高震已经猜出八九分,颇为不平:“造物弄人,什么人如此狠心把小姐推进火坑?”玉蝴蝶摇头:“我的一切都受人控制,人家费了无数金银和心血把我造就成为摇钱树,自然要捞些油水。”高震颇为气愤,咬牙道:“我愿意帮小姐离开火坑,只要有我在,无论什么人也不能伤害小姐毫发。”玉蝴蝶苦笑一声:“控制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大江南北到处都有他们的人,侠士好意心领,就连常霄也没这个能力解救我。”高震自然不服气:“他做不到我可以,小姐放心,我说到做到。”玉蝴蝶一半是奉了墨麒麟的指令,接近高震探听虚实,另一方面也是想脱离万仙堂的控制,起身施礼道:“侠士古道热肠,小女子铭感五内。”高震心里有些惭愧,如果需要帮助的是个普通人,自己肯定不会如此上心,这个侠字实在有些当不起。玉蝴蝶是真情还是假意自己也说不清,总之拉拢高震就是了。高震已经被迷住,大有不惜一切之势,信誓旦旦要解救玉蝴蝶,两人讲好一道离开这里,另谋出路。
商定之后,两人借游玩为名离开芭蕉园,乘上一叶小舟,沿水路南行。玉蝴蝶深知走到哪里都躲不开万仙堂的人,反正墨麒麟有话,尽量拉拢高震,于是放出温柔手段。高震初次品尝男女之欢,神魂颠倒,把自己的一切源源本本讲出来。玉蝴蝶听说高震非但刀法一流,还控制着一笔巨大的宝藏,满心欢喜,心里盘算,如果高震得到火神刀,用宝藏发展势力,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于是撺掇高震寻觅匠人打造火神刀,如果能压过常霄也算给自己出气。有了玉蝴蝶的话,高震果然开始着手,四方打听能人。几日后得到消息,当今铸造刀剑的高人首推钟万山,此人祖居崂山脚下的安平村,已经洗手数年了。得到这个消息,高震与玉蝴蝶一道北上寻访,安平村里的人多半靠出海打鱼为生,只有钟家例外,极好寻找。两人进村,村里的男子多半出海未回,只有一些妇孺,两人来到钟家门口,看房舍极为普通,打门后一名青年开门问道:“两位有事么?”高震抱拳道:“特来拜访钟老先生。”青年看高震带着礼品摇头道:“我爹早已经洗手不干了,两位还是请回吧。”玉蝴蝶开言道:“这位小哥不明礼数,我们拜访令尊,你岂能私自做主?”青年这才注意到玉蝴蝶,心头一震,半晌说不出话,这样的美女做梦都没见过。脑筋登时就不好使了,施礼道:“小姐说得是,两位里面请。”心里想着多看几眼美女,回头做个好梦。上茶时里面有人斥责道:“谁让你私自领人进门?”青年向后面喊道:“爹,远道客人讨口水喝,没什么事。”里面走出一名老者,上手就打了青年一巴掌:“还敢骗我,明明是专程找来的。”看到玉蝴蝶才明白,点头道:“原来是被美色迷住了。”高震抱拳道:“前辈法眼如炬,晚辈确实有所求。”老者笑道:“你已经有了宝刀,还求老夫做甚?”高震知道老者不凡,问道:“前辈是不是钟万山?”
听到此话老者笑道:“这荒僻渔村,谁能看出你身怀宝刀?”高震施礼道:“前辈不知,晚辈手上虽然有宝刀,却难以发挥本身刀法精义。”钟万山仔细打量高震,点头道:“看不出你竟然有这样的造诣,难能可贵,可惜老夫已经洗手不干了。”玉蝴蝶插言:“只要前辈帮忙,我们愿出重金。”钟万山摇头:“多少钱也没用。”高震道:“如果前辈不肯帮忙,能否指点一条明路?”钟万山笑道:“这倒好说,你要打什么刀?”高震答道:“火神刀。”钟万山神色一变,随即摇头:“当今天下,无人能打造火神刀,你还是死了心吧。”高震自然不死心:“前辈一定有这个能力,如果肯帮忙,晚辈愿意答应任何条件。”钟万山颇为固执,高震自视甚高,心里有气,就想离开。玉蝴蝶不肯,对钟万山道:“要怎么样前辈才能答应?”钟万山微笑道:“你们远道来寻,总要给你们一个机会,火神刀不是普通兵刃,乃是希世神兵,需用之物极为难找。就算你们能找齐,老夫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玉蝴蝶忙道:“只要前辈肯答应,炼不成也没什么。”钟万山摇头:“你还没听完,老夫的条件很是苛刻,不管成功与否,先付两百万两白银,还要一口宝刀。”高震问道:“什么宝刀?”钟万山一笑:“就是你身边的滚珠宝刀。”高震吃一惊,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钟万山泰然自若:“你要不答应可以离开,或许还有奇人能打造火神刀。至于老夫身份,你不是早知道了。”高震紧盯着钟万山的双眼缓缓道:“前辈不是匠人,而是罕见的高手。”钟万山笑道:“凡夫俗子,岂能打造神兵利器?你是少见多怪了。”从钟万山的眼神里高震看出这个人内功精深,当是一流的高手,盘算一番道:“既然如此,我先付两百万两,火神刀成之后,滚珠宝刀双手奉上。”钟万山点头:“老夫信你一次,先把需用的东西写给你们,三月后一总送到泰山龙泉峰下起炉炼刀。”高震满口应承,接过钟万山开出的单子告辞离开。
玉蝴蝶看高震神色不对问道:“你有什么心事?”高震咬牙道:“这个钟万山绝非等闲,火神刀到手我就杀了他。”玉蝴蝶诧异道:“为什么?”高震叹口气:“这是江湖纷争,你不明白,这个人竟然隔着包裹认出滚珠宝刀,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修为太高,尚在我父亲之上,再就是对滚珠宝刀颇为熟悉,这两种情况我都不能容忍。”玉蝴蝶还是不懂,高震道:“只有神刀门的人才能熟悉滚珠宝刀,我跟神刀门的人有仇。”玉蝴蝶担心道:“如果他真的是罕见的高人,你不是自寻死路?”高震颇为自信:“放心,就算他是高人我也不怕,火神刀在手,常霄也不是我的对手。”两人开始准备,高震大肆敛财,杀人无数,一边准备要付给钟万山的两百万两,一边采办应用之物。虽然需用之物不少,但高震全力以赴,能买就买,买不到就抢,杀人灭口,果然在三个月中准备齐全。两人如期赶到泰山龙泉峰下,这里已经建起了炉子,钟万山看过应用之物点头表示满意,高震把银票交给钟万山。玉蝴蝶施礼道:“前辈多多费心,刀成之后还有重谢。”钟万山笑道:“这就够了,你们尽管到山下镇店休息,预计三月可成。”高震抱拳:“有劳前辈费神,三月后晚辈用滚珠宝刀前来交换。”两人径自下山,钟万山开始打造火神刀,高震跟玉蝴蝶到山下客栈住下,每日游览泰山风光,等候火神刀。玉蝴蝶私自把消息传回万仙堂,当然不能和盘托出,只把高震的行踪和本领大致交代一下。墨麒麟得信后与追魂针商议,追魂针看过信笑道:“玉蝴蝶已经心生去意,这份情报显然是在敷衍,她一定知晓内情。”墨麒麟问道:“我们该当如何处理?”追魂针沉思片刻道:“玉蝴蝶已经被各路人物所知,去留都无所谓,只是高震的武功深浅还不清楚,此人寻访钟万山到底为了什么?他手上不是已经有一口宝刀了么?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可以让总堂派人调查。”墨麒麟马上发出书信,请总堂协助。此时万俟嵩正在巡视各分堂,总堂是陆文俊负责,接信之后马上派人调查,果然查出高震请钟万山在泰山打造兵器。陆文俊纳闷:钟万山已经洗手不干,高震怎能打动这个奇人出力?
二十五章神刀再现
对于高震这个人陆文俊也很感兴趣,从常霄的态度上看,高震的武功极为精湛,能让玉蝴蝶变心也说明这个人不简单。经过探查,猜不透高震的用意,于是派遣好手跟踪,有消息随时通报。高震雄心勃勃,准备大展拳脚,知道钟万山身份特殊,打定主意除掉此人。一方面是顾忌此人把火神刀的事传扬出去,与常霄交手之前,火神刀的事不能让外人知晓。另一方面则是舍不得滚珠宝刀,钱财身外之物,滚珠宝刀本身也不算什么。可是神刀门段青霄传下碎月斩,如果用滚珠宝刀施展,就可能威胁到自己,滚珠宝刀留在自己手里就放心多了。这是高震的心思,连玉蝴蝶也不曾明白,总之这个人本领出众,对自己真心真意就足够了。两人在泰山游玩,两情相悦,让其他游人羡慕到极点。日期临近,两人来到龙泉峰下,发现炉火已熄,钟万山在芦篷里喝茶,高震施礼道:“前辈,火神刀炼成了么?”钟万山含笑点头:“总算完成了,你先看一看。”郑重托出一个包裹,高震刚要接,钟万山却退后一步,高震会意,把滚珠宝刀放到桌子上。钟万山一手取过滚珠宝刀,一手把包裹递过来。高震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火神刀到手,就可以超越常霄,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小心翼翼打开包裹,果然与火神宫珍藏的断刀一模一样,高震刀法造诣极为了得,一握刀柄就知道此刀假不了,故意皱眉道:“前辈,这不是火神刀。”钟万山诧异道:“岂有此理,老夫怎能出错。”高震双手托刀递过去:“前辈确实弄错了,晚辈所说的火神刀不是这个样子。”钟万山万分不信,近前接刀,就在一瞬间,高震反手出刀,一道红光直奔钟万山脖项。
凭高震的刀法,又是出其不意,眼看钟万山在劫难逃,可是偏偏有了变化,一道耀眼银光射出,非但架住火神刀,还把高震身形震出数步。高震大吃一惊,钟万山冷笑道:“老夫在江湖打滚多年,你这点伎俩岂能瞒我?你来自火神宫,是赤灵神的后人,可是你不知老夫的身份。”高震咬牙道:“你是段青霄的门下。”钟万山有些意外,点头赞道:“不错,难为你猜得出来,虽然你刀法不错,想杀老夫还差着不少。”高震对烈阳七式颇为自信,冷笑道:“也不一定。”钟万山摇头:“你初入江湖,不知深浅,当今第一刀客铁臂神刀已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可差远了。”高震当然不信:“常霄的刀法我见过,没什么了不起。”钟万山轻叹:“看在赤灵神的面上老夫实话对你讲,刀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要以为烈阳七式天下无敌,照你目前心性,最多能发挥四成威力。”高震大惊,想不到钟万山连烈阳七式都知道。钟万山知道恩师段青霄对赤灵神极为推崇,于是继续指点:“当年赤灵神意气风发,纵横天下,被家师誉为第一奇才。你虽然得到他的刀法,却没有得到刀法中的神魂,赤灵神施展烈阳七式,在正午时分可以发挥到十二成威力。”高震听常霄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不相信钟万山会真心指点一个仇人。钟万山自然看出来,摇头轻叹:“信不信在你,如果不是家师看重赤灵神,老夫才懒得理你。”身形一转,如同一只大鸟消失在丛林中。高震愣在当地,玉蝴蝶过来问道:“你没受伤吧?”高震恨恨道:“原来常霄根本没出全力,我被他骗了。”玉蝴蝶知道高震在聚龙山庄的事,点头轻叹:“我也被他骗过。”高震连忙询问经过,玉蝴蝶并不隐瞒,把往事一五一十讲述一遍,高震更是气愤:“早晚让常霄知道我的厉害。”
正所谓好人难做,常霄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这两人,可是这两人却把常霄恨之入骨。高震虽然受挫,总算得到火神刀,跟玉蝴蝶商议过后准备到火神宫见父亲,商量以后的事。钟万山得到滚珠宝刀,心里极为欢喜,匆匆赶奔崂山湾的一所庄园。庄园的主人名叫辛夷,乃是远近闻名富豪,也是大善人,经常救助百姓,口碑甚好。辛夷饱读诗书,在济南府开了一家最大的古董铺,家大业大,不过衣食极为简单,总是文士打扮,吃食也是清淡为主。钟万山根本不走大门,直接潜入后花园,凉亭之中辛夷正在独酌,见到钟万山起身道:“师兄何来?”钟万山笑道:“师弟,一别多年,风采如昔。”辛夷看到钟万山手上的包裹面露喜色:“师兄,难道说宝刀到手了?”钟万山点头:“不错,滚珠宝刀回到我们手里,火神刀也出世了,未来的江湖少不了争斗。”辛夷笑道:“当初就是这两柄宝刀纵横江湖,以后也是一样。”钟万山摇头:“师弟不知,如今有龙鳞宝刀在前,滚珠宝刀和火神刀都要逊色。”两人落座详谈,钟万山把得到滚珠宝刀的经过讲述一遍,辛夷吃惊道:“赤灵神的后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钟万山轻叹:“此人野心勃勃,早晚会在江湖中搅起大浪。昔云最近如何?”辛夷一笑:“进步不少,我把他送到田横岛苦练武功,上个月已经通过乱刃堂,可以入江湖了。”钟万山喜道:“看来天意早定,该着滚珠宝刀重现江湖。
很显然,钟万山和辛夷都是神刀门主段青霄的门人,一直隐居等待机会,如今滚珠宝刀到手,重振神刀门的机会终于到了。两人日夜商谈,一名青年进门拜见:“师父,弟子回来了。”辛夷一指钟万山:“这是你师伯,过来见礼。”青年叩首,钟万山双手搀扶,仔细打量,见此人浓眉阔目,气宇轩昂,连连点头:“果然与师父有些神似。”辛夷笑道:“本来就是一家人,血脉相连。孩子,今日可以把底交给你,为师不姓辛,而是姓段,全名是段辛夷。”青年一愣,问道:“师父为何隐姓埋名?”钟万山道:“你师父姓段,你也姓段,你们师徒本是亲父子。”青年更是吃惊,问道:“我不是孤儿么?”段辛夷叹口气:“隐瞒你的身世另有苦衷,如果你知道真正身份,就不肯用功练武了,你的祖父就是鼎鼎大名的神刀门主段青霄,你的名字叫做段昔云。”青年显然难以接受,愣在那里,钟万山解释:“孩子,你的祖父纵横天下,宇内称尊,不知有多少人嫉恨,你父亲隐姓埋名就是为了少惹麻烦。”段辛夷点头:“选这里安家就是因为地近上清宫,借助他们的影响躲开麻烦。”段昔云似懂非懂,钟万山笑道:“既然你闯过乱刃堂,刀法应该过关了,至于江湖事就由我告诉你。”段辛夷道:“你先到后宅见见母亲,后面的事还很多。”段昔云领命奔后宅,钟万山长出一口气:“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段辛夷摇头:“昔云年纪还轻,需要历练一番,如今的江湖错综复杂,一步走错就难以挽回。”钟万山笑道:“师弟放心,万俟嵩与我有联系,见到神刀令,一定会全力协助,有万仙堂这样庞大的势力撑腰,昔云不会有事。”段辛夷叹口气:“如果不是父子我不会如此牵挂,神刀门的未来全在昔云身上,不能有一点差池。”
自从段青霄退隐,陈洪仁带着宝刀和刀谱离开师门,神刀门就销声匿迹,谁也想不到段青霄体弱多病的独子段辛夷卧薪尝胆,一直准备重振神刀门。段辛夷不放心让儿子孤身闯荡江湖,钟万山就陪同段昔云带着宝刀进入中原。段辛夷用钟万山送来的两百万两巨资在云台山修建房舍,准备重立神刀门。段昔云进入中原,有钟万山指点,一切都极为顺利,钟万山对段昔云寄予厚望,从各方面详细指点,段昔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多了一重责任,祖父的声名太过响亮,自己恐怕难以企及,只要能让神刀门站稳脚跟就知足了。老少二人先到许昌见万俟嵩,钟万山入门比万俟嵩晚,是万俟嵩的师弟,多年未曾见面,只是书信往来。万俟嵩听得师弟到了,连忙出门迎接,见面后钟万山施礼道:“师兄,小弟来得鲁莽。”万俟嵩笑道:“师弟哪里话来,这些年只有陆师弟跟我走得最近,他的儿子就在我身边。”陆文俊近前施礼,钟万山点头:“好孩子,师叔听说过你的名字,果然是青年才俊。”进入大厅,万俟嵩盛情款待,钟万山介绍道:“师兄,这就是辛夷的独子,小弟准备协助他重振神刀门,今日前来就是请师兄出力。”万俟嵩满口应承:“师弟放心,为师门效力义不容辞,需要什么尽管开口。”钟万山道:“重开神刀门需要请四大名门作为见证,公告武林,小弟可没有这个面子。”万俟嵩笑道:“请人好办,重立神刀门还要新任门主展示武功,不知这个孩子能不能得到四大名门的认可。”段昔云颇为自信道:“师伯放心,绝尘刀法已经了然于胸,碎月斩也有了五成火候。”万俟嵩大喜:“好孩子,神刀门就着落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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