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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非鱼（第1页）

听风楼的点心在王城是赫赫有名的，等孙菲瑜一行人都走了，公仪玥跟小明也没急着走，留下来边吃点心边分析案情，案情没什么头绪，点心倒是下去不少。

小明表示，杀人魔一次未得手，之后说不定还会有所行动。现在有了孙菲瑜这个“株”，此前他那一番“守株待兔”的基本战略居然就可以实施了。小明不禁跟小红嘚瑟道，“怎么样，我有远见吧？”

然而杀人魔也没说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看刚才那阵势孙小姐如今出行是十个侍女八个护卫地往外带，再又加上了一个帮七皇子查案的锦玉，锦玉仿佛是跟这孙小姐杠上了一般，自己也带着十个侍女八个护卫，那阵势已经是跟花魁巡街似的了，公仪玥觉得自己跟小明要混进去都不用再易容扮成谁，干脆人手一只铜锣，自告奋勇地一人一边给孙小姐跟锦玉开道算了。

思及此，公仪玥叹道，“孙小姐惜命得很，我看她如今如个厕说不定都要围个里三层外三层的，你是杀人魔你敢上？是我我就找下一个目标了。”

“是我我首先就不会滥杀无辜，所以我们不能以正常人之心度杀人魔之腹，说不定人家觉得越是这样越有挑战性，得手了更有成就感呢？而且这是他大半年来第一次失手，是你你能咽下这口气？”

“这有什么不能的……这有什么好气的。”公仪玥慢悠悠地啃了一口金丝糕。

“倒也是。”小明也慢悠悠地喝了口枸杞茶。

……

“对了，朝中风向已经变了么？我怎么记得孙大人是六皇子党的人？孙小姐也是心仪六皇子多年……可方才那阵势，我怎么觉得她又看上七皇子了？”

有这么个感觉倒不是因为她突然之间对男女之情开窍了，而是因为孙菲瑜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见着锦玉时的表情反应跟以前见着公仪玥时几乎一样，孙菲瑜嫉妒她她知道，同表情可知她也嫉妒锦玉，但锦玉有什么好让她嫉妒的呢？

比她长得高，比她有气质，比她可爱？

公仪玥觉得以孙菲瑜的自知之明似乎意识不到这一点，所以孙菲瑜这嫉妒来得很莫名其妙，一切莫名其妙的东西在公仪玥看来十有八九可以用玄之又玄的男女之情来解释，所以公仪玥一番推理，得出了孙菲瑜看上了七皇子这样一个结论。

而至于为什么她对锦玉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不能用男女之情来解释，是因为她知道男女之情一次只能用在一个人身上，她还有个令她心心念念的箫哥哥，所以对锦玉的感情肯定不是什么男女之情的喜欢，是对救命恩人的依恋？对，就是这样，公仪玥自我肯定道。

她对朝堂之事不算关心，虽然往日里为了哄先生，朝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各官员的官衔、事迹、相互之间的利益关系甚至他们各自的亲属小妾私生子等等都能倒背如流，一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随时都能垂帘听政指点江山的样子，然而实际上见着真人根本对不上号。记得孙菲瑜是因为她不管是打扮还是气焰都扎眼得很，而记得孙大人，却是因为他看起来一副很慈爱的样子。

孙大人与公仪丞相有利益冲突，他俩私交怎样不好说，公仪玥也不在意，但二人同为朝廷重臣，又都是六皇子党，偶尔还是会互相登门拜访的，所以公仪玥跟孙大人也也有过几面之缘。孙大人正室夫人也是早逝，所以每次看见自小没娘的公仪玥都是自然而然就带了些怜悯慈爱，怎么说呢，就很符合公仪玥对于“父亲”这一形象的幻想。

小明真诚地道，“你不觉得七皇子显然更有魅力么？六皇子虽然皮相还行，但就跟吃糖似的经不起细品，吃多了还容易腻，但七皇子不一样，他就跟酒一样，越酿越醇，越品越有味道。孙小姐弃暗投明很正常。”

“哦，你见过六皇子？好像还很熟？等等，你还细细品过七皇子？小明其实是个什么大人物吧？”公仪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那双眼睛平日里没什么情绪时就只是简单的好看，此刻带上了探寻，便变得犀利起来，仿佛能直抵人心，心中有什么小九九都能被她看了去。

小明虽然惯于耍赖皮，但在公仪玥面前，身份是他的软肋，尤其是再三验证过了若是被她发现身份自己可能会死的很惨了之后，如此乍然扯到身份，又被她这么一看，他一时之间竟慌得没赖出水平来。

“你，你不也一眼就看出来那戴面具的是七皇子了吗？小红也是大人物吧？小红多大我的多大！”

“孙小姐请安的时候叫的七殿下啊，我又不聋。”

“你还对朝中局势这么了解！”

“算不上了解吧，只是我平时摆摊算命混饭吃，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吧？”

“……”

“好的，我可以说是毫无疑点了，你说说你怎么回事吧？”

“……”小明长长叹了口气，“你希望我编得直白点还是曲折点？”

公仪玥噗嗤一声，竟被他逗笑了。

原本她是别人不说她也懒得追问的那种，方才看小明被她问慌了才这么追问了一通，难得看他吃瘪，竟意外地有意思。

不过小明不乱跟他编瞎话这一点，倒真的还挺讨人喜欢的。她又想起了之前救下她之后的锦玉，也是宁可什么都不说也不编瞎话。

其实小明也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时候，但面对公仪玥，他就是不想扯谎，他希望两人能坦诚点，小红怎么对他他管不了，但他至少能保证自己坦诚点，这样就算小红不做什么，两人之间的谎也能少许多。就像是两个人要拉近距离，小红不动的话他就自己往那边靠，他向小红移七寸的同时小红向他移三寸，跟他一个人向着小红移十寸，其实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

而且看小红方才那噗嗤一笑，他觉得小红是不是也在不经意间向着他挪了那么一些小丢丢呢？

“所以呢，孙大人是六皇子党的，孙小姐这‘弃暗投明’了她也不管管？”公仪玥对听小明编瞎话没兴趣，便依旧善解人意地继续了下一个话题。

“孙大人是个名声在外的女儿奴，不光不会为了自己的仕途牺牲女儿去做什么政治联姻，反而很有可能女儿选谁他就选边站谁。原先孙大人被公仪丞相处处压一头的时候，孙小姐就已经十分嚣张了，现在自家父亲成了香饽饽，她自然更是嚣张的不行……小红你怎么了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羡慕。

孙菲瑜，让她想起了那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许就是因为自己不是鱼才觉得鱼快乐吧。孙菲瑜嫉妒她，却不知道她也羡慕着孙菲瑜。

“红儿！怪为父经商多年只想着如何挣钱让你过得更好却没曾想疏忽了对你的疼爱！看到你如今竟会羡慕别人家的孩子为父才幡然醒悟！是为父之过！为父知错了，为父以后定然好好疼爱你！”此刻仍旧是小红公子父亲打扮的小明捂心叹道。

“……”给你一个看智障的眼神自己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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