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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很容易明白,自己帮了丐帮的忙,自然会得罪另一方,眼前只是小麻烦,厉害的还在后边。于是把聚龙镇的事交给钟元,钟海兄弟,自己除了陪伴妻子儿女就是埋头练功。这个时候聚龙山庄已经成为各方注目的焦点,常霄已经成为江湖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过常霄自己倒不觉得。各方势力互相争斗,哪一方都不简单,聚龙山庄人单力孤,只有自己和钟元,钟海兄弟,还要分神保护妇孺,对任何一方都构不成威胁。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常霄的人缘极好,各方面都给面子,已经具备了雄厚的实力,再加上本身的刀法冠绝天下,任何人也不能小视。最先给常霄制造麻烦的竟然是雾灵山庄,就算别人讲出来常霄也不会相信,伍青阳父子都受过自己的协助,不可能对聚龙山庄下手。世事难料,常霄闭门苦修,准备应对将来的风风雨雨。丐帮内乱未平,雾灵山庄转回头对付常霄,南海船队燕南楼有意疏远,虽然醉霞道人与常霄接触过,可是齐士真,江飞鸾还是记恨常霄。只有万仙堂的万俟嵩一如既往,偏偏万仙堂也出了事。主因还是夺权,万俟嵩有意让陆文俊接任堂主,可是江南的墨麒麟不甘心,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怎能落到外人手里?多次要求回许昌未果,于是把身边的智囊追魂针派到总堂,还带着一批心腹人,安插到重要的位置,为将来打基础。这样的心思根本瞒不过去,万俟嵩明白,陆文俊也明白。如果陆文俊不满,很可能引起内讧,可是陆文俊根本不想做堂主,做堂主表面上虽然风光,可是每时每刻都要小心,梢有疏忽就会留下祸患。再说万仙堂也无力与醉霞道人的势力抗争,还要仰人鼻息,做堂主也没什么意思。
正所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陆文俊不想做堂主,可是墨麒麟却不这么想,不管陆文俊的态度如何,这个人已经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万万不能留。知子莫若父,万俟嵩知道儿子的心意,也知道儿子的本事,从哪方面讲都不是做堂主的材料。可是陆文俊对堂主的位子不感兴趣,没奈何只能放任儿子安插亲信。追魂针有些谋略,恩威并施,收买人心,也笼络了不少人。万仙堂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万俟嵩要退位,下一任堂主只能是墨麒麟,陆文俊再有才干也是外人,总不及自己的儿子亲近。因此不少人想办法讨好墨麒麟,为将来留条后路。陆文俊极为精明,看出目前的形势,一旦墨麒麟羽翼丰满,就会下手除掉自己,与其等将来翻脸成仇,还不如及早抽身,离开是非之地。打定主意,把手上的所有事务交给追魂针,向万俟嵩辞行。万俟嵩不是不想留,可是没有理由,只能答应,特意准备了一笔巨款给陆文俊成家立业。陆文俊收下,这是自己应得的,没必要推辞。收拾行装离开,共事数年的师兄弟没有一个送行,这是怕墨麒麟做了堂主之后起疑心。陆文俊虽然明白,心里总觉得有些凄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一朝失势就落到这般田地。本来就要回老家,转念一想,万仙堂易主的事应该跟常霄说一声,自己离开也要打声招呼,于是单人独骑赶奔聚龙山庄。
常霄不知道万仙堂的事,全心苦修,准备对付看不见的强敌。听得陆文俊单骑到访,心里奇怪,就在大厅摆酒接待。陆文俊对常霄一向尊重,叙礼落座后开言:“庄主,小可已经离开万仙堂,准备回乡成家立业,特意前来知会一声。”常霄一皱眉,万仙堂除了万俟嵩,就数陆文俊有才干,怎能轻易放走?于是问道:“你师父知道么?”陆文俊点头:“我已经向师父辞行,师父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安家。”常霄脑筋一转,已经猜出了八九分,点头道:“离开万仙堂也好,墨麒麟远远比不上他的父亲,勉强留下早晚撕破脸,还不如及早抽身。”陆文俊心里虽然明白,骤然离开万仙堂还是有些失落,忙碌了数年,只得到一笔钱财,颇有得不偿失之感。常霄劝解道:“你也不用灰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江湖各股势力明暗争斗,万仙堂虽然人手不少却处于最下风,哪边都惹不起,就算做了堂主也难免受气,还不如逍遥山水间自在。”陆文俊点头:“其实我也这么想,只是临行时竟然没有一人送行,难免心有不甘。”常霄笑道:“这又算得什么,人情冷暖乃是现在的风气使然,官场如此,江湖也是一样,我何尝没有经历过?”陆文俊知道常霄的经历,连连称是:“庄主如此武功尚且受这样的闲气,我又算得什么。”常霄想起一事问道:“令师把一块令牌交给我,我一直不曾用过,到底有什么作用?”陆文俊一笑:“铁虎令在万仙堂所有令牌中与堂主令牌并驾齐驱,可以更改堂主的指令,如果堂主出了事,所有人都要奉铁虎令行事。”常霄一直未曾在意这块令牌,如今才知道,铁虎令对于万仙堂正如赤金令对于南海船队,至关重要。知道详情,常霄想的不是如何借助万仙堂的力量为自己牟利,而是盘算着,一旦墨麒麟出任万仙堂主,自己就把铁虎令牌还回去,省得操心。席间常霄特意让钟元挑选十几件自己从大漠带回来的珍宝赠给陆文俊,陆文俊自然推辞,钟元笑道:“你就拿着吧,当今江湖,能得到庄主馈赠的人没有几个。”陆文俊登时明白话里的含义,谢过收下,旋即告辞离开。
送走陆文俊,常霄想到江湖局势,根本没有一点头绪,陆文俊一走,万仙堂必将落入墨麒麟之手,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混迹江湖数年,竟然还像当初的聚龙帮主一样,忙碌多时只落得两手空空。既然没有头绪,索性不想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各方势力继续明争暗斗,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表面上是醉霞道人一方占有绝对优势,可是有了官府的介入就复杂多了。常霄明白,自己取走丐帮令牌的事还有下文,不能掉以轻心,随时随地小心戒备。这一日有客到,却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剑客。常霄心里奇怪,醉霞道人很少公开表露身份,这一回一反常态恐怕有什么大事与自己商量。连忙迎接,果然是醉霞道人,两人来到观景楼对坐,常霄问道:“有什么大事能惊动真人大驾?”醉霞道人一笑:“贫道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有几分虚名罢了。客套话就不说了,老弟,你知道最近在聚龙镇制造事端的人来自何方么?”常霄摇头:“不知,也无从查起。丐帮内乱未平,帮不上忙。”醉霞道人叹口气:“说出来怕你不信,那是雾灵山庄的人在给你制造麻烦。”常霄一愣:“怎么可能?”如果别人说出来常霄肯定不会相信,可是面前的人是鼎鼎大名的第一剑客,没有任何理由欺骗自己。醉霞道人笑道:“贫道明白你的心情,经过多方探查,确实是雾灵山庄的人在捣鬼,很显然是受了某人的指使,这个人才是贫道真正的对手。”金蟾长老曾经提到雾灵山庄背后有人撑腰,常霄虽然知道却不好挑明,点头道:“照情形看来,确实如此。”醉霞道人拈须沉吟:“雾灵山庄老庄主的修为已经很是了得,而且自视甚高,什么人能完全控制这股力量?”常霄问道:“凭齐士真的人还查不出来?”醉霞道人摇头:“这样的高手不可能被普通人知晓,这件事暂且不提,丐帮金蟾长老忽然自立门户,废掉了龙头,老弟有没有消息?”
听到这句话常霄有些为难,这是丐帮的私事,不好对外人提起,眼为心之窗,常霄眼神一动,醉霞道人已经明白,笑道:“老弟虽然知道却不好讲出来,贫道明白。”常霄脸色一红,转过话题问道:“听说真人与丐帮前任帮主叶长星交手,情形如何?”醉霞道人回想一下开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叶长星拳掌功夫驰名江湖,兵刃就差一些了,贫道虽然以剑取胜,却不得不承认,拳掌功夫比不上他。后来听说叶长星羞愤自尽,贫道一直不明白,凭他的性情,不可能自尽,再说我们交手没有任何条件,无损于丐帮的颜面,何必如此?而且丐帮也没有向贫道寻仇的意思,这个问题困扰贫道多年了。”常霄心里有些犹豫,按说这件事无关大局,说出来没有什么,可是不经金蟾长老许可,不好把丐帮隐秘之事宣讲。思索片刻道:“真人,这件事别有隐情,关乎丐帮的颜面,如果我讲出来,希望真人不要外传。”醉霞道人笑道:“贫道本是修道之人,不会取笑于人。”常霄知道醉霞道人地位尊崇,不会信口开河,于是把叶长星自尽的真实原因讲出来,听完之后,醉霞道人神色颇为凝重,三招击败叶长星,这等武功实在难以置信。沉吟片刻醉霞道人纳闷道:“这个人得到丐帮帮主令牌之后为何不做帮主,而把令牌交给旁人?”常霄问道:“真人何以认定他没有做丐帮的龙头?”醉霞道人笑道:“如果丐帮的龙头真有这个本事,何必遮遮掩掩?又怎会与官府勾结?凭金蟾长老的本事岂能废得了他?”常霄点头:“真人言之有理,依真人之见,这个人的意图何在?”醉霞道人摇头:“目前还看不出来,不过这个人的身份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雾灵山庄的幕后主使人,也就是神刀门的开山门主段青霄。”常霄吃了一惊:“怎会是他?”
醉霞道人语出惊人,常霄大为诧异,问道:“真人为何如此肯定?”醉霞道人轻叹:“段青霄是贫道最大的心结,多年来一直不曾解开。不是贫道说大话,普天之下,除了段青霄没有人具备这个本领,能在三招之内击败叶长星者仅此一人。”常霄点头,自己未曾细想,只以为江湖中藏龙卧虎,没想到段青霄身上,于是又问:“真人怎知段青霄是雾灵山庄背后的人?”醉霞道人笑道:“花梦蝶曾经率领幽冥剑士全力攻打雾灵山庄,却遇到一个神秘人物,用花梦蝶的话说,遇到这个人,休说还手,连招架都无从下手。贫道当时就认定,除了段青霄再无旁人。”常霄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江湖中高人辈出,或许有别的高手也不一定。”醉霞道人摇头:“要成为高手,只在深山苦练远远不够,你应该明白,不在江湖上历练,根本不可能成为高手。”常霄点头表示认可:“不错,不经历风雨不可能成才。”醉霞道人续道:“这就对了,江湖中成名的高手都在贫道心里,没有人具备这个本领,除了他再无旁人。据贫道推测,段青霄这样做应该有特殊的目的,名利对于他没有任何吸引力,难道他要的是权利?”自古以来,最让男人沉迷的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绝色美女,而是权利。予取予求,说一不二,挥手之间,成千上万的人赴汤蹈火,那种感觉确实难以言表。常霄曾经做过聚龙帮主,体会过统领千军万马的乐趣,轻叹道:“看来只有权利能打动段青霄的心,他勾结官府为了什么?难道还想做官?”醉霞道人摇头:“他要做的是江湖的霸主,那可比皇帝还要风光,几乎无所不能又没有任何限制。”常霄心里一片茫然,自己一直仰慕的高人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实在难以预料,想不到段青霄这样的高手也想染指江湖。
段青霄曾经叱咤江湖,纵横无敌,刀斩赤灵神之后更是威震江湖,天下侧目。正是做江湖霸主最好的时机,为何等到年纪老迈,洗手退隐之后再行动?常霄把心里的疑问提出来,醉霞道人思索片刻道:“照贫道看来,那时段青霄还不想做江湖霸主,只想成为一代宗师。可是徒弟不争气,儿子又不适合练习刀法,再加上没有一个知音,这才起心归隐。一旦退出江湖却又无所适从,难免胡思乱想,偶然发现一个目标就开始行动,不计后果。”这番话入情入理,常霄点头认可:“真人果然高明,情形八成是这样。既然段青霄想染指江湖,恐怕没什么人能与他争胜,真人有何打算?”醉霞道人颇有信心:“既然段青霄要重出江湖,风云际会,江湖上难免风起云涌,贫道准备进行一场比武,吸引所有江湖人的注意,从中取利。”常霄问道:“安排何人比武?”醉霞道人用手一指:“就是你与贫道,我们在泰山之巅玉皇顶正式比武,相信可以吸引九成以上的江湖人。”常霄一愣:“真人要与我比武,是切磋武功还是生死对决?”醉霞道人笑道:“主角没出场,我们岂能生死相搏?这是演一出戏给天下人看,试探各方势力的真正立场。如今雾灵山庄已经可以确定,他们站在段青霄一方,别人的态度还很难说,南海的燕南楼,万仙堂的万俟嵩,金蟾长老,这三个人的立场一定要搞清楚。另外,贫道也确实想看一看老弟的刀法到了何等境界,能不能与这位前辈奇人一争高下。”常霄点头笑道:“我也很想领教一下第一剑客的御剑术,还有剑气。”醉霞道人起身:“就这么定了,等一切安排稳妥贫道再通知你,告辞。”
六十三章隔靴搔痒
第一剑客与铁臂神刀将在泰山之巅比武,这个消息一下子轰动了江湖,自从段青霄在玉皇顶刀斩赤灵神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于在那里比武,恐惹江湖朋友嘲笑,当今武林,够资格在泰山之巅比武者仅此二人而已。一时间各方势力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泰山,谁都想知道,究竟是第一剑客的剑术更高明还是铁臂神刀的龙鳞宝刀更厉害。因此泰山脚下热闹起来,四乡八镇都住满了江湖人,倒把当地知府吓了一跳,数万江湖人集中起来,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后来得知是为了一场比武才算放心。刚把心放下来,又传来消息,玫瑰公主也要来观看比武,知府的心又提起来。这么多江湖人,其中不乏武林高手,自己手下的差役根本没办法保护公主的安全。这就是做官的难处,每天患得患失,提心吊胆,稍不留神就可能丢官罢职。后来公主派人传话,准备好行辕即可,公主习武多年,用不着别人保护。知府当然不相信皇家公主肯下苦功,无非是学了几下花拳绣腿,装装样子而已,遇到高手,根本不堪一击。派人打探,得知公主身边有大内高手保驾,知府这才放心,自己不担责任最好。玫瑰公主确实要来观看比武,既然是轰动江湖的大事自然瞒不过她。这位公主自命不凡,总把自己当成高手,心里想着:常霄的本事不怎么样,或许自己可以露两手,让天下人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高手,这样回到皇宫才可以让父皇赏识,兄弟姐妹羡慕。前呼后拥来到行辕,派人一问,得来的消息让这位公主十分恼火。原来醉霞道人表示,此番比武与当年段青霄决战赤灵神一样,不邀请任何人观战。玫瑰公主乘兴而来,听得不能亲身观战大为不满,吩咐手下的大内高手,无论如何也要到玉皇顶观战。手下人虽然勉强答应,可是谁都明白,比武双方乃是当今顶尖高手,根本不把当今的天子放在眼里,何况这个公主。
其实众多江湖人来到泰山,根本没指望亲眼观战,这样的高手比武不会容忍身边有成百上千的人观战起哄。之所以赶来只是为了尽快得知比武的结果,确定谁是当今的第一高手。这次比武确实惊动了不少人,神刀门上下都来了,江飞鸾,齐士真也到了。万仙堂的万俟嵩带领身边所有门徒以及墨麒麟,追魂针抛下所有的事赶到泰山。另外南海的新首领燕南楼,雾灵山庄的伍青阳,各大名门的门长也都到了。丐帮的金蟾长老虽然没有公开露面,九成也来了。高震和玉蝴蝶有意不来,这次盛会的主角是常霄和醉霞道人,轮不到旁人抢风头,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行,因此两人有意回避。尹天雷留在火神宫,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自从段青霄退隐,醉霞道人一直是江湖中公认的第一高手。后来常霄崛起江湖,龙鳞宝刀称雄一时,力败万俟嵩之后,已经成为第一刀客,与醉霞道人并驾齐驱。这一回两人比武的胜家自然就是武林魁首,所以此战得到了空前的关注。至于段青霄的事,只有常霄与醉霞道人知晓,目前为止还是秘密。江湖人以武称尊,名门正派规矩森严,武林高手各有各的脾气,别人没什么好抱怨的,本事不济怪不得旁人。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江湖人都认可,偏偏来了一位皇家公主,平时一呼百诺,对身边的人动辄鞭打惩戒,斩首也是平常事,连朝廷命官也要看她的眼色行事。养成一股骄横之气,说一不二。再加上自视过高,根本不把这个规矩放在心上,坚持要到玉皇顶观战。
这下子身边的人犯了难,就算少林方丈,武当掌教这等身份的高人都没资格观战,玫瑰公主这样的身手实在不值一提。可是又不能明说,只能百般开解,比武的两人乃是顶尖高手,剑气刀气能及十丈开外,而且没有任何先兆,伤人于无形,根本不是玫瑰公主所能抵挡的。玫瑰公主根本不信世上有这样的武功,大发雷霆,正在这时梅花圣母匆匆赶来,众人才松了口气。玫瑰公主对这位师父倒是很尊重,见礼后落座,梅花圣母笑问:“公主有什么事不开心?”玫瑰公主挥手让旁人出去,气鼓鼓道:“师父不知,我想到玉皇顶观战,他们办不到也就罢了,偏偏说比武两人发出的刀气,剑气威力无边,能在十丈外杀人,这不是危言耸听么?世上哪有这等神奇的武功?”梅花圣母摇头:“公主有所不知,他们并没有欺骗的意思,事实上真正的高手确实可以把内气通过手上的兵器延伸到数丈开外。”玫瑰公主听得此话,低头不语,心里还是半信半疑。梅花圣母看出来,继续解释道:“有一门武功叫做八步打灯,就是在八步之外用掌风扑灭烛火,其实也就是内气的延伸,放到刀剑之上就是刀气和剑气。这一门功夫威力无边,可是修习的过程极为艰苦,百年来也没有几个人达到这一层境界。”玫瑰公主这才点头:“就算有这门功夫,常霄也不可能练成,我看他普普通通,没什么了不起。”梅花圣母苦笑道:“常霄这个人深沉内敛,大智若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显露武功,公主匆匆一面,难以看出这个人的深浅。”玫瑰公主这才勉强认可,问道:“照师父这么说,比武的两个人真的能在十丈外杀人,那不是无所不能了么?”梅花圣母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天下没有什么事能难住这样的高手,只不过武功达到这等境界,常人迷恋的金银财宝,美人佳酿都失去了意义。”玫瑰公主笑道:“那不是成了木头人。”
经过梅花圣母劝解,玫瑰公主总算打消了观战的念头,对于自己的武功也不那么自信了。如果常霄真的练到刀气伤人的地步,万万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看来自己看走眼了。其实皇家公主高高在上,看平民百姓总是居高临下,不可能细看,更不可能多想。虽然玫瑰公主打消了观战的念头,却不肯空手而归,要在泰山游览一番,好在泰山名胜颇多,也算不虚此行。其实泰山日观峰比玉皇顶还要高,只是玉皇顶是主峰,自然更具有吸引力,所以比武的地点定在玉皇顶。虽然来了数万江湖人,却没人见到比武的两位高手,不过谁都明白,这样的高手不可能失约,皇帝的金口玉言经常不算数,顶尖高手的话却是实打实的一言九鼎。这一次比武确实动静不小,不仅仅是为了争夺第一高手的地位,更影响到今后江湖的格局,所以得到空前的关注。不知谁先发现了常霄的宝马烈焰在山上玩耍,传出消息,常霄已经到了。伍青阳心里不自在,既然来了总要跟自己打个招呼,不声不响的算什么。万俟嵩却明白,这一场比武事关重大,不能为任何事分心。各路人物猜测不已,议论纷纷,谁也不曾料到,即将比武的两位高手竟然在山间一个隐秘的所在烤苞米,谈笑风生,彼此竟然没有一丝敌意。说来可笑,知道这个地点的只有烈焰知道,连钟元,钟海兄弟都不知情。
两位高手火边对坐,互相交换烤苞米,品尝最普通的劣酒,其乐融融。醉霞道人笑道:“老弟比贫道专心,余味无穷。”常霄摇头:“真人分心三用,变化多端,胜我多矣。”醉霞道人自谦道:“分心三用,总不如专心一致,老实说,贫道没有把握破解火毒教的摄心术。从这方面来看,老弟还有发展的余地,可是贫道的剑术已经到了自身的极限,总有一天老弟会超越贫道。”常霄当然不这么认为,缓缓道:“真人目前虽然处于停滞的阶段,并不是到了尽头,武学没有止境,只不过需要摸索。”醉霞道人点头:“到了今时今日,已经没有任何典籍可以借鉴,全凭自己摸索,能有什么收获半靠人力,半靠天成。”常霄问道:“这一次比武是否惊动了段青霄?”醉霞道人一笑:“当然,他一定会来,不过九成不会露面,就连他的至亲骨肉也难以见到。如果没有准备妥当,他不会公开现身。”常霄点头:“这样高的身份当然不能出尔反尔,总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两人都知道适可而止,吃喝到七成饱足以,眼看明月高升,醉霞道人起身道:“走吧,玉皇顶上的景色肯定不一般。”袖中宝剑射出,身形如飞燕一般随之而去。常霄发出电光梭,紧跟其后,直奔玉皇顶。下面的人隐隐看到两道亮光先后射向峰顶,知道比武的人已经到了。醉霞道人的御剑术享誉武林,可是常霄的电光梭却很少有人知道,谁也不明白常霄怎能施展与御剑术类似的武功身法。尹天雷如果在场,还可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别人就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已经可以确定,这两个人的武功登峰造极,确实无人可比。这一回比武,自然是真实本领的切磋,醉霞道人背后别着长剑,神情飘逸,衣袂迎风,好似蓬岛仙人。常霄体魄魁伟,傲骨英风,好似天神一般。
下面观战的人各怀心腹事,江飞鸾,齐士真,乃至四大名门都希望醉霞道人获胜,万俟嵩却认定,常霄至少可以平分秋色。伍青阳另有打算,神刀门的段昔云受过常霄大恩,自然希望常霄获胜。心情最为复杂的倒是燕南楼,当初一念之差,失去了这个强援,至今还在后悔。做了首领之后更感觉到常霄清除奸细的重要性,可以这么说,没有常霄帮忙,南海的基业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可是自己斤斤计较,丧失了宝贵的机会,总要想办法弥补才是。如果常霄获胜,那么贺喜的人成千上万,排队也轮不上自己,如果落败,自己一定全力支持,报答一下常霄的恩情。虽然相距甚远,看不到什么,可是没有人抱怨,谁让自己没本事?圆月高挂,万籁俱寂,每个人的心都在玉皇顶之上,无暇顾及其他。这时隐隐传来风声,可是四下里的树木纹丝不动,燕南楼正在纳闷,听万俟嵩道:“老夫还以为是风声,原来是两人的刀气,剑气破空之声。”燕南楼心里赞叹,这样的修为确实值得自傲。正在胡思乱想,玉皇顶上巨响连连,好似闷雷一般。万俟嵩向同来的门徒解释:“这是两人的刀气与剑气全面接触,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产生的巨响,这样的威力绝非你们所能抵挡。”燕南楼心道:我也抵挡不住,恐怕逃都很难。这时墨麒麟开口问道:“爹,听说剑气可以在十丈外取人性命,只是谁也不曾见过,能不能说明一下?”万俟嵩笑道:“能以剑气伤人的都是绝顶高手,等闲难得一见,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够资格死在剑气之下。”如果别人说出这样的话墨麒麟马上就会翻脸,从万俟嵩口里说出来可不一样,墨麒麟点头:“爹说的没错,我这点本事不值一提,只想知道这两位高人武功的真正威力。”万俟嵩自然关照儿子,指点道:“你不见两人的身法?醉霞道人的御剑术虽然不如传说中的红线那样瞬息千里,却也极为快捷,飞掠十丈只消眨眼功夫,再加上剑气,身周二十丈的人决难逃生。”墨麒麟惊叹道:“二十丈,那岂不成了神话?可是庄主为何能抵挡?”万俟嵩笑道:“常老弟深藏不露,谁也不知他从哪里得到这样神奇的武功,显然不是御剑术,却跟御剑术有异曲同工之处。”
万俟嵩父子对话,燕南楼留神细听,一个字也没落下。这时已经明白,常霄也具备醉霞道人的本领,可以在二十丈距离内伤人于无形,心里的敬佩自不必说。不管醉霞道人的声名多么显赫,燕南楼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什么时候也要站在常霄一边。玉皇顶上的比武牵动了所有江湖人,偏偏没有人在现场观看,只能远远猜测。不知过了多久,玉皇顶上忽然传出金铁交鸣之声,万俟嵩道:“两人开始比试招法,看来这一场比武耗时良久。”吩咐门徒预备饮食。燕南楼心里奇怪,比武最多一个时辰,预备饮食何用?心里没当回事,静听玉皇顶上的动静。眼看东方发白,金铁之声停止,燕南楼认为比武将要结束了,心里还在取笑万俟嵩,忽然传来长啸之声,恍如龙吟般响彻云霄。万俟嵩笑道:“这是在比试内功,常老弟果然了得,内功竟然丝毫不逊色。”燕南楼心里惊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比武还有如此充沛的真气,实在让人难以置信,难怪享有如此盛名。红日逐渐升起,玉皇顶上逐渐浮现出两个人影,观战的人聚精会神,都想见识一下两位顶尖高人的武功。啸声方停,日光下玉皇顶上的人影忽然被耀眼的光芒罩住,万俟嵩击掌道:“醉霞道人使出了御剑术,常老弟竟然以攻对攻,这下有的看了。”燕南楼凝神细看,只见玉皇顶上的光芒竟然覆盖了二十丈方圆,影影绰绰有人影在其中穿插。这就是梅花圣母口中提到的,御剑术加上剑气的威力,可以在二十丈的距离内伤人于无形。燕南楼深感大开眼界,这样的武功自己想都不敢想。这时万俟嵩与众门徒开始吃喝,燕南楼登时觉得口渴,从登山开始,一直未曾进食,到现在难免饥肠辘辘。这时候不得不佩服万俟嵩有先见之明。
六十四章平分秋色
万仙堂与南海船队有生意往来,万俟嵩当然不能冷落燕南楼,派人来请,燕南楼欣然来到万俟嵩身边。见礼过后,燕南楼抓紧填饱肚子,眼睛还盯着玉皇顶。万俟嵩笑道:“这时候看不出什么,这样的武功远非我们所能企及。”燕南楼对万俟嵩有敬佩之意,点头问道:“依堂主看,这场比武何时能结束?”万俟嵩摇头:“说不好,这两人显然是要把胸中所学全部比试一番,还要比拼耐力,恐怕日中也完不了。”燕南楼叹道:“如此高深的武功,实在让人望洋兴叹。”万俟嵩笑道:“这等人物百年来也没有几个,你的年纪还轻,用不着灰心。”燕南楼苦笑:“不管我怎么努力也达不到这个境界。”正如万俟嵩所料,常霄与醉霞道人正是要把平生所学倾囊而出,借这个机会互相提点,取长补短,所以比武的时间难以预料。万俟嵩一向与各方势力和睦相处,吩咐手下给观战的其他人都预备饮食,无形中提高了万仙堂的声望。红日缓慢升高,玉皇顶上的比武还在继续,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武学包罗万象,两人又都是顶尖高手,比拼起来,自然耗费功夫。下面观战的人无不赞叹,这等修为确实当得起武林泰斗。不知不觉间红日已经走到头顶,可是比武还没有结束,观战的人都有些坚持不住,比武两人的辛苦可想而知。这时已经不是清晨光芒四射的景象,只见到不时有寒光一闪而过,燕南楼虚心求教:“堂主,这时在比试什么功夫?”万俟嵩答道:“这是在比速度,看谁更快,这样看来,两个人不是要分胜负,而是交流彼此的武学心得。”燕南楼大惑不解:“何以见得?胜者就是武林魁首,为了这个目标还不值得尽力争胜么?”万俟嵩摇头:“武功到了那等境界,早已经把名利抛在脑后,胜负并不重要。心里有一毫贪念,也难以施展这样神奇的武功。”燕南楼点头:“听堂主一席话,果然受益匪浅。”
观战的人议论纷纷,互相猜测,交手的人却心无旁骛,醉心于比武之中,把一切抛在脑后。内功,刀法,剑术,轻功,定力,耐力,速度,各项门类一一比试,彼此的差距极为细微。有的方面醉霞道人占上风,有的方面常霄领先,经过多次较量,还是两平的局面。不知不觉红日已经西斜,观战的人已经吃了两顿,连话都懒得说了,就等着结果。不少人找地方休息,反正看不着,知道结果就行了。燕南楼却不肯走,心里暗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斗多久。众人早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劲头,虽然佩服比武双方的武功耐力,却也没多少心思观看了。燕南楼忍不住问道:“堂主,已经快一昼夜了,怎么还没结束?”万俟嵩笑道:“快了,照目前的情形,应该在月圆的时候见分晓。”燕南楼赞叹:“比拼一昼夜,这样的耐力实在惊人。”果然不出万俟嵩所料,堪堪到了半夜,玉皇顶上传出密集的兵刃碰撞之声,万俟嵩询问门徒道:“你们谁知道这一瞬间两人出了多少招?”墨麒麟抢先道:“急如骤雨,至少在八百招以上。”万俟嵩摇头,众门徒有的说上千招,有的说五百招,万俟嵩总是摇头,燕南楼忍不住开言:“依我看两人只出了一招。”墨麒麟笑道:“不可能,什么招式能连攻千刀以上?”万俟嵩郑重对儿子道:“你哪里懂得,两人确实只出了一招,不过这一招包罗万象,是两人武功的精华,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无穷无尽,万万难以抵挡。”墨麒麟咋舌道:“果然高明,望尘莫及。”万俟嵩知道,超越这两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也没有责备墨麒麟不思进取。不过已经可以看出,燕南楼还是很有潜力,假以时日,定能在中原闯出名堂。
玉皇顶上的比武终于停止,每个人都想知道结果,一个人影缓缓靠近,众人细看,正是常霄,于是有人猜测,此番比武的输家八成是醉霞道人。经过一昼夜激战,常霄竟然没有丝毫疲惫之意,微笑与众人见礼,段昔云首先问道:“庄主,醉霞道人何在?是不是比武输了,不好意思见人?”别人也十分关注,常霄摇头:“哪里,真人与我各有千秋,谁也无法占到上风,平分秋色。真人清静惯了,不习惯热闹场面,先行离去。”万俟嵩已经猜出八九分,赞叹道:“老弟武功当真是一日千里,出类拔萃。”墨麒麟笑道:“岂止出类拔萃,简直登峰造极。”常霄从来不曾自满过,笑道:“还差得远,苦战一昼夜,实在有些疲惫,常某先行一步,告辞了。”径自离开,回返聚龙山庄。观战的人各自散去,把消息传开,虽然没有分出胜负,这个结果也不算意外,各方都可以接受。常霄确实疲惫,这一场比武劳心费力,回家后调息半日才算恢复。钟元,钟海也没有观战,不过对结果并不意外,心里替常霄欢喜,经过这次比武,常霄必将被所有武林人认可。果不其然,数日后就传来消息,上清宫灵木真人联名少林,武当,华山三位门长发出武林贴,尊常霄与醉霞道人为南北昆仑,绿林人用另一种方式表示,拟了一副对联赞誉两位高手:刀如雷霆传千里,剑气冲霄震九州。用这两句话代表两位高人。连官府都知道,武林出了南北昆仑两位顶尖高手。钟元,钟海满心欢喜把消息告诉常霄,原以为常霄会摆酒庆贺,谁料想常霄竟然紧锁双眉,钟元问道:“庄主,这么大的喜事为何不开心?”常霄轻叹:“这算什么喜事?无非多了几分虚名。我感觉这里面有些事情不对劲,好像有人故意安排,灵木真人一向对我有看法,不可能改变观点,这次一反常态肯定另有文章。”钟海满不在乎:“庄主与第一剑客平分秋色,老道害怕了。”
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可是常霄明白,这些名门正派自视甚高,不可能轻易改变观念,自己不能被眼前的成就蒙住双眼。江湖形势很是复杂,凡事还要多加小心。这时忽然有一批神秘的客人拜访,竟然是火毒教的祭司,常霄心里好笑,自己硬生生夺下火毒教一大批珍宝,这一回找上门来自然是来算账,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于是在大厅招待,摆下美酒佳肴,火毒教的祭司还是当初的老妇人,首先施礼,常霄笑道:“来者是客,不必多礼,坐下讲话。”祭司落座后开言:“上次相逢,匆匆一面,未及打听,后来重到中原才知道,原来阁下是鼎鼎大名的武林高手,身份地位极为尊崇。”常霄摇头:“中原武林的事你们不明白,上次我在大漠抢了你们一批珍宝,说起来有些理亏,你们要是来讨还,我还给你们一半以示人情。”祭司郑重道:“阁下两次破解我教的神术,得到财宝是应当的,今日到访,我们不是来讨要珍宝,而是送礼。”常霄明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忙道:“礼先不忙看,说说什么事。”祭司郑重道:“我教想邀请阁下做教中的圣王。”常霄马上回绝:“我不会加入火毒教。”祭司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接着道:“既然阁下不愿,我教不会勉强。如今有一股强悍的杀手威胁到我教,阁下能否伸以援手?”常霄一愣,中原出现杀手自己应该知晓,于是问道:“这些杀手来自何方?”祭司答道:“来自遥远的东瀛。”常霄登时记起,当初自己曾经除掉五名所谓的忍者,后来也没当回事,祭司一提才想起来,点头笑道:“我曾经除掉五名杀手,这批人没什么了不起。”祭司心道:你是不怕,我们可对付不了,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心狠手辣,贪财好色,实在不好对付。
经祭司提醒,常霄马上想到,这些东瀛杀手飘洋过海肯定没安好心,勾结官府,不知有何图谋。于是问道:“你们从哪里得知这些杀手的讯息?”祭司一笑:“我教自有办法。”常霄思索片刻开言:“既然东瀛的杀手潜入中原,我自然要处理,你们的礼就不收了,上次那一批足够花销的。既然你们有这些人的消息,不妨说明白,我好下手探查。”祭司有意展示一下火毒教的神术,有人托上一个很大的水晶球,祭司全神贯注盯住,半晌之后,神色忽然大变,吃惊道:“原来他们的胃口这么大,已经有十余万人分批进入中原。”常霄不以为然,这样看看水晶球怎能知道远处的事?祭司看出常霄不相信,解释道:“水晶球有神秘的魔力,非但可以知道远处的消息,还可以预测未来。”常霄笑道:“既然如此,你就看看我的未来如何。”祭司重新凝神观看,眉头紧锁,半晌开言:“有一场血腥的战斗等着你,还有一个庞大的阴谋伴随着你,你将从高峰跌入低谷。”常霄知道段青霄在算计自己,对祭司的话有几分相信,问道:“我的朋友怎么样?”祭司摇头:“你将失去最贴心的朋友,亲人也有损伤。”常霄始终半信半疑,不以为然,祭司也不坚持,郑重道:“阁下可以先看看东瀛的事准不准,我教准备北上暂避一时。”常霄点头:“既然你们有这样的本事,自当趋吉避凶,东瀛人的事关乎到中原百姓,我一定会处理。”祭司点头:“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我们告辞。”常霄坚持不收礼,把火毒教的人送走。回到大厅,马上让肿元出去打探一下,带回来的消息实在让常霄感到震惊,果然有大批的东瀛人来到中原,有朝廷官员安排住所,总数确实有十几万之多。常霄深知这些人不怀好意,可是官府为何容留这些人?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来龙去脉。
这时各方势力自扫门前雪,顾不上其他,等到摸清情况,江浙已经大乱。这些东瀛人同时发难,烧杀抢掠,荼毒生灵,百姓损伤不计其数,称这些东瀛人为倭寇。官府任用的多半是贪官污吏,遇到危险抢先逃命,当官的逃命驻军自然不起作用,告急的本章如同雪片一般送到京城。可是皇帝正在给皇后做寿,歌舞升平,这么大的事竟然搁置不理。很快倭寇的消息就传遍大江南北,难民数达百万,朝廷不顾百姓死活,常霄可坐不住,首先取出家里的金银财宝,让钟元,钟海尽量安置灾民,自己单人独骑赶奔江浙探查。一路行来,果然灾情严重,倭寇所过之处,只剩下一片狼籍,死尸遍地,几乎所有妇人都被强暴。常霄强忍怒火,这些倭寇根本就不是人,连禽兽都不如,就应该斩尽杀绝。前方发现一个小镇,常霄留神观看,发觉这里虽然还有部分居民,却也是人心惶惶,都拿着大包小包向北边走。常霄心里叹息,这些地方官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到了关键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比倭寇还该死。身边带着干粮,在井里取了些水,准备再往前边看看,忽然有一队衙役簇拥着一名官员风风火火跑进镇来,官员年纪不大,朗声道:“倭寇就在后面,大家尽快逃往扬州。”此言一出,居民就更慌了,哭喊成一片。常霄有些纳闷,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官员,看来百贪终有一清,终归还是有例外。官员一眼看到常霄,马上就被吸引住,鼎鼎大名的南昆仑当然与众不同。虽然在逃难,官员也不失礼数,近前抱拳:“这位壮士哪里来?”常霄微微点头:“聚龙山,既然倭寇转眼就到,大人还不逃命?”官员正容道:“身为朝廷官员,自当为百姓着想,岂能弃百姓于不顾?百姓都走完本官再走。”常霄知道,这样紧急关头不可能沽名钓誉,这个官员确实是个为民着想的清官。于是笑道:“看来大人福星高照,也是上天蔽护,有我在,多少倭寇也伤不了你。”
虽然事态紧急,可是官员认定常霄不是普通人,仔细打量问道:“壮士有些面熟,是否到过淳化镇?”常霄摇头:“我的足迹遍布天下,记不得许多地名。”官员越看越肯定,问道:“阁下是不是曾经拎着一个很大的包裹?”常霄一愣,这件事不可能被这个官员知道。当下点头:“不错,大人从何得知?”官员一躬到地:“我说看着眼熟,原来是恩公,还记得郑四郎么?”常霄猛然记起,当初一念行善,接济了两个人,郑四郎就是其中一个,于是笑道:“原来是你,换了官服竟然认不出了,士别三日,确实要刮目相看。”郑四郎叹道:“如果不是恩公,小可连祖业都守不住,谈何做官。本来应该大礼参拜,身着官服,代表国家法度,恩公不要见怪。”常霄当然不在意:“细枝末节不必理会,你得了什么官?”郑四郎苦笑:“金华学政,五品衔,乃是最为清苦的衙门。”常霄摇头:“对于你是清水衙门,落到别人手里可是肥缺,应试的举子众多,大有油水可捞。”郑四郎正容道:“举子们寒窗苦读,已经够辛苦的了,怎么忍心在他们身上搜刮?”常霄暗暗点头,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心里有些奇怪,问道:“既然你是学政,根本无权过问其他的事,应该及早逃命才是,为何拖延至今?”郑四郎叹口气:“倭寇作乱,还没到金华,知府已经逃走了,各级官员争相逃命,根本不顾百姓死活,我虽然是学政,也是朝廷五品官员,自然不能丢下百姓,可恨知府竟然把所有官军带在身边,我想守城也做不到,只能尽力疏散。”
六十五章贪官误国
常霄探查倭寇情形,竟然遇到故人,着实出乎意外,两人攀谈,急坏了身边的衙役,倭寇转眼就到,不是谈心的时候。常霄自然不以为意,问道:“这些衙役都是你的属下么?”郑四郎摇头:“哪里,这些差人哪个衙门都有,只不过看我没有逃命,跟在身边,乃是临时凑到一起。”常霄点头:“你尽管放心,有我在谁也无法伤害你。”郑四郎认定,常霄乃是李靖,虬髯客这一类风尘异人,必有非常的本领,满怀信心道:“没有恩公相助,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情愿把性命交到恩公手上。”常霄赞道:“果然有魄力,我们到前面的酒楼喝一杯。”郑四郎虽然是文弱书生,竟然比不少习武者还要豪爽,两人携手走进酒楼。跟随的差役叫苦不迭,郑四郎呵斥道:“如果要逃命尽可离开,本来就不是本官的属下,没有任何约束。”一名差役近前道:“要逃命早就逃了,我们无非是看中大人真心为百姓着想,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既然大人要留下,我们自当跟随,就算死也落个好名声。”常霄点头:“危机关头才能看出人的本性,你们放心,苍天有眼,不会让你们这些义士丧命的。”一干差役横了心,一起进入酒楼。这里早已经空无一人,有差役到厨房收拾一些菜肴,常霄与郑四郎在楼上对座,自顾谈笑,根本没把倭寇当回事。倭寇开始作乱时,也害怕官军围剿,总是纠集在一起,每一伙至少有万余人。后来发觉官员都带着官军逃命,这些倭寇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分头劫掠,大伙两三千,小伙四五百人。追到这里的是一小股倭寇,因为马匹不足,才耽误了功夫。冲进小镇后,只见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街上乱七八糟,显然是逃难时手忙脚乱造成的。这些倭寇连叫晦气,一个个没精打采,这一次注定要空手而归了。路过一个酒楼,楼上竟然有人谈笑,这些倭寇大为奇怪,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仔细一看,竟然有一名官员在饮酒,倭寇大喜,原来只要追上一名官员,就可以得到一大批珍宝,倭寇认为中原的官员都很有身家。却不知晦运当头,遇上了武林顶尖的高手,性命只在顷刻间了。
酒楼上两人谈笑自若,根本不把楼下的倭寇放在眼里,差役们横了心,大不了一死,索性豁出去了。倭寇看到这个样子反而有些含糊,这样的景象实在不可思议。一名倭寇怪叫一声,挥刀冲上楼,立时有十几人跟随,飞快冲上楼梯,距离桌子还有数步,突然就地栽倒不起。郑四郎以及差役都是心惊胆战,强颜欢笑而已,看到这样场景脸色不免发白。常霄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这几具尸体搭在一边,回头喂野狗,这些畜生不值得埋葬。”几名差役对视,都觉得不可思议,十几名凶神一般倭寇上得楼来,莫名其妙的栽倒,竟然变成了尸体,实在难以想象。见差役们不相信,常霄笑道:“倭寇也是人,不是什么凶神,就算是凶神,死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一名差役大着胆子上前试探一下,惊呼道:“真的死了。”其余的差役马上凑过来,果然这十几名倭寇都已经气绝身亡。最为奇怪的是,竟然找不到伤口,差役们大惊之下七手八脚把尸体抬到一边,郑四郎赞叹道:“恩公竟然有这等本领,李靖,虬髯客也不过如此。”常霄一笑:“当初除掉五名东瀛忍者,这些人反应不差,有些独到的地方。我以为这些倭寇也差不多,谁知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死在刀气之下抬举他们了。”一干差役目瞪口呆,将常霄视为神明。有这样的人在,倭寇不足为虑。郑四郎越发肯定自己的眼光,索性放开怀抱,举杯劝酒。楼下的倭寇还在等消息,半晌没有动静,楼上还是照旧。众倭寇不由纳闷,十几个人上去,怎么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时常霄已经明白,这些倭寇远不及忍者,比一般人强不了多少,只不过凭借凶狠横行一时,用自己的刀法对付这些人实在有些浪费。可是想到倭寇犯下的累累罪行,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声,咬牙道:“既然这些倭寇丧尽天良,我就把他们送进地府,为死难的乡亲出出气。”郑四郎起身敬酒:“本官代表受难的乡亲父老,敬恩公一杯。”常霄一笑:“昔日关圣温酒斩华雄,传为千古佳话,今日我也效仿一二,将这些禽兽送到鬼门关之后再喝此杯。”郑四郎赞道:“壮哉此言,恭候佳音。”常霄轻飘飘穿窗而出,龙鳞宝刀的威力根本就不是这些倭寇所能抵挡的,郑四郎居高临下,只看到一股旋风卷入倭寇群中,紧接着就是兵刃乱飞,首级翻滚,武林绝顶刀客对付这些倭寇结果可想而知,数百倭寇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糊里糊涂死于非命。不到盏茶功夫,常霄已经回到楼上落座,浑身竟然没有一点血迹。众差役目瞪口呆,喝酒的是人还是神?几百条人命,这么快就没了,说出去根本没人信。常霄饮尽杯中酒,微笑道:“今日杀得痛快。”郑四郎施礼道:“如果恩公肯于出面,倭寇不足为虑,不知恩公能否为江浙百姓出头?”常霄沉思片刻,微微摇头:“不是我不想为百姓出气,如果我出面召集武林人,确实可以铲除倭寇,可是立国根本在于百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抵御外敌是官军分内之事,也是朝廷上下官员的职责所在,我不能越俎代庖,何况武林人的规矩是不为官府效力。”郑四郎道:“难道恩公眼睁睁看着江浙百姓被倭寇荼毒?”常霄正容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天子享受天下人供奉,官员养尊处优,理应解民倒悬,遇到大事就百般推托,贪生怕死,凭什么享受百姓的血汗?在我看来,这些人比倭寇还要卑鄙,要杀就先杀那个昏君。”郑四郎心里一惊,凭这个人的本事,除掉皇帝不是什么难事,脑筋一转,连忙岔开话头:“恩公的话也有道理,治国正如医病,再高明的医生也要病人自己努力,不能全靠医药。”常霄也是一时的气话,并不是真的要杀皇帝,说说也就罢了,谈到以后的事,常霄道:“倭寇当中有一种专司暗杀的忍者,行刺朝廷大员易如反掌,这件事我来解决。至于倭寇,就要朝廷设法了,选将派兵用不着我多说,还要百姓自己振作,上下一心,倭寇不足为虑。”郑四郎点头:“恩公的话我记住了。”
这里终归不安全,郑四郎要申报朝廷,尽快遣将发兵,解民倒悬,召集差役赶奔扬州,常霄仍然奔南走,探查倭寇的情形。这一次出手只不过是略施惩戒,要解决根本问题,还要靠百姓与朝廷设法,至于忍者的事与江湖有关,可以出面除掉。转了一圈,看来捕捉忍者的行踪并不容易,只凭自己一人实在不好办,可是找谁帮忙倒要费些心思,要查找忍者的行踪,依靠丐帮肯定不行,倭寇所过之处,一向不留活口,丐帮弟子没有什么出色的高手,难当此任,应该找一些轻功好手协助。万仙堂也没有这样的人,只有齐士真手里控制着一批,可是自己与齐士真不大对劲,不好找他帮忙。正为难时有人送信,常霄一看,竟然是齐士真相邀,于是欣然赴约,果然是齐士真,见面抱拳:“庄主被尊为南昆仑,成为武林泰斗,在下没有到贺,失礼之至。”常霄还礼道:“齐掌柜何必客气,南昆仑只不过是虚名,我还是我,与从前一样。”齐士真点头:“没有名利之念才能成为武林泰斗,庄主实至名归,佩服。客气话就不说了,倭寇肆虐,我等不能坐视,得知庄主南行我就猜出庄主要对付倭寇,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华夏男儿都不能容忍,我们从前的过节不值一提。”常霄心道:看来齐士真骨子里也是条汉子。事态紧急,常霄马上道:“驱除倭寇是官府的事,武林人不好插手,不过那些忍者不是朝廷官员所能对付,我打算除掉这些忍者,就是摸不着他们的行踪。”齐士真点头:“我的人一直严密注视这些人,倭寇作乱以来,这些人专门负责偷袭,遇到防守坚固的城池就由他们在黑夜偷袭,打开城门,百姓着实吃了不少亏。东瀛人等级分得极为严格,忍者的住所,饮食,衣着都与普通的倭寇大不相同,找倒是好找,不过这些人比野兽感觉还要灵敏,无法靠近。”常霄笑道:“我曾经除掉五名忍者,他们的本事不值一提。”齐士真点头:“能死在南昆仑的龙鳞宝刀之下也算这些忍者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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