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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15（第2页）

老板一家住旅馆一层院内，单独盖小两房，客厅里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是热气腾腾酒酿、三鲜豆皮和热干面，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有些富态陌生男人正坐桌旁。

“阿鸣，这就是我家那口子，名叫王海涛，你喊他王哥就好啦！”老板娘苏晓热情介绍道，“来来，到武汉怎么也要尝尝特色菜，过早来碗热干面舒服了。”

一碗热干面推到了面前，香辣气扑鼻而来，虽然心理年龄不小，但是这具身体着实年轻，陈远鸣肚子立马就咕噜噜叫了起来，桌边两人都是一笑，陈远鸣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和男主人打了个招呼就开动了。

看着面前有点鲁莽少年人，坐对面男人却没怎么意，一脸和煦笑容，十分好说话样子，不太像个经商，反而有点像搞基层工作指导员，永远摆着关心群众、与人为善好人面孔。边吃边聊，饭桌上话题也有点飘忽，但是几句下来，陈远鸣就明显感觉到了对方套话老练，如果他真是个15岁孩子，这时估计已经把老底掉干净了。

不过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操心，只须拿出十足自信，又装作不知不觉中漏了点小底，几个回合下来，陈远鸣已经能确定对方是真上心了，开始认真考虑合作可能性。一顿饭吃到尾声时，王海涛放下了筷子，冲陈远鸣微微一笑。

“远鸣啊，我听你姐说了，近你打算运点小物件来卖？”

“是啊。”陈远鸣一抹嘴，也放下了碗筷，“先看看倒腾电子表行不行吧，昨天我市里转了一圈，觉得从珠海那边运货来还是有点赚头。”

“那你确定运什么样货了吗？”王海涛好脾气追问了一句，“比如款式、功能什么。”

“这个……”陈远鸣露出了点尴尬表情，“我还要回珠海探探路才行，现两眼一抹黑……”

“没事，这方面我倒是有点了解。”说着王海涛从口袋里掏出了三个包装好小袋子，分别是三款不同电子表，一块是普通黑色塑料腕表，没什么装饰，按钮也不多。一块是卡通造型、颜色鲜亮少儿表，精致可爱。后那只表盘非常大，按钮足有四个，看起来就气派很多。

王海涛把三支表递了陈远鸣面前。“近武汉比较流行这几个款，大商店里基本都有卖。简单那只售价15-18元之间，卡通25元左右，大那只是防水版，低也要45元。”详细介绍了三只表价格，王海涛带着微笑不紧不慢推了推眼镜。“如果远鸣你有兴趣话，可以考虑一下这几款样式。”

看来昨晚就详细准备过了……陈远鸣并没有马上答话，而是捡起了面前三只表，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把它们放回原处。

“对于流行我不太行，不过珠海应该有卖这几款，只是价格方面……我实拿不准。”

“哦，这个好说。”似乎早就等这句话，王海涛紧接上话头，“我们只是小本买卖，赚个毛利就行了，每款比低价便宜5元以上，我们就能帮你销货。”

听到这话，陈远鸣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明显喜意，但是嘴上还没放松。“这样吗？可是我也没几个钱，估计进不了多少货……”

“谁不是呢！”这次是苏晓附和道，“咱们这都是小本生意，开始先探探路比较保险。反正我看你哥之前也是每月至少两趟往武汉跑，以后还有是机会嘛！”

“没错，刚开始，先慢慢来吧。”王海涛和善跟了句，似乎已经把主动权彻底交给了对方。

这话里面道道陈远鸣却心知肚明，这个王海涛可比他老婆精明太多了，也是擅长请君入瓮角色，不过如今局势他已经相当满意了。现是真穷，他身上那点钱就算作为启动资金也寒碜了点，既然大家都不愿冒险，先小打小闹就好。

一顿饭吃得宾主欢，又闲聊了几句，陈远鸣就回屋补眠去了。看着少年背影，苏晓戳了戳丈夫，“非说只便宜5元，万一这瓜娃子每件就给咱们便宜5元，东西可怎么卖，你总不能按商场价出吧？一二来去也就百来块，还不如多租几间房呢。”

“你懂什么。”王海涛挑起嘴角，“这孩子不简单，没你想那么傻。反正咱们也是先探路，就先试试看他性子怎么样。如果懂得分润，想做长线买卖，他就不会只拿出5元利润打发咱们。万一真就那么贪……一笔买卖就行了，下次跟他说东西不好卖，让他另请高明吧。”

苏晓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后还是乖乖应了声。作生意她家男人真比她厉害，还是听着点为好。

中午1点多时，疤子带着一身酒气和装满了货大卡车回来了。这次没有再耽搁，当天下午两人就退了房，踏上了回程。这次比来时还要紧张几分，他们途中只停了两夜，花了两天半时间就赶回了珠海。即便累得浑身骨头都散架了，陈远鸣还是敏锐发觉他们回程并没有经过郴州那个卸货点，只是这里面细节他也没兴趣细究。

到家后，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完成情况却十分可喜，大老板马磊很是豪迈又给陈远鸣添了1元加班费，疤子则一边连番保证这次真是赶时间，下次绝对会轻松。陈远鸣笑了笑没说什么，从善如流接过钱，又向老板预支了一个月工资，就被自觉离开了小院。这两天院里陌生人似乎翻了一倍，马磊和疤子神情也不轻松，很可能是走私生意上有了什么变化。对于这种高风险买卖，陈远鸣压根就没兴趣打探，还是早早避开干自己小本生意为好。

马上就要进入5月了，珠海气温又升了几度，闷热闷热，有一股暴雨前压抑。沿着有名电子一条街转了两、三天，陈远鸣后选定了街尾处一家小店。这个店面不是街上大钟表行，铺面窄有点憋屈，老板是个一脸精明小个子温州人。铺子里产品十分齐全，电子表、石英表应有有，还摆着几款真正香港走私货，要价也相对合理。重要是，经过几天观察，不难看出那些每天拎着旅行包进出顾客是干什么。

走进店面，老板一眼认出了陈远鸣，笑着打招呼，“又过来看了，决定买什么表了吗？”

“就这三种吧。”陈远鸣随意指了指柜台里三款表，“批发话怎么卖？”

老板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利落报出了价格，“8块、16块、25块，底价就这样啦，想要几支？”

陈远鸣摇了摇头，“不是那种批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深圳、珠海这边现代工厂有多少，一个塑料电子表，底价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是看你这边货全才想走个稳妥长线，你给个实诚价，行就行，不行我可以再去别家。”

听对方熟稔口吻，老板迟疑打量了面前少年一眼，这年头电子表已经过了全盛时期暴利，真懂行话确实很清楚底价是多少。只是这小子未免有点太年轻了，再怎么胸有成竹，也不免让人生疑，这是诈他降价，还是真懂呢？过了几秒，老板小眼眯了眯，“你想办多少钱货呢？”

“这次先来一千块吧。”手指玻璃柜上弹了弹，陈远鸣应道，“我也先摸摸路，以后会继续加量，每月大概进2次货。”

一千块这个数批发上真是属于蚊子肉级别，但是每月两次，长线还会加量可就是另一个概念了。被对方笃定态度影响，老板又想了想，比出了三个数。

“普通5块，卡通8块，防水要18。我这都是正经厂出货，不是那些小作坊倒模仿品，不能再便宜了。”

确不贵了，迅速心算了下，陈远鸣下定了决心。“一共要12只，普通4只，卡通6只，防水2只。”

谈好价格数量，剩下就好办了，两人很点出了足数货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临走时老板还送了他一个冒牌耐克旅行包，算是附赠。

身上一文不剩，但是多出了第一批货，陈远鸣并没有急躁，而是又耐心等待了两天。这次暴雨没有真正下来，直到5月初，小院里仓库再次被走私品堆满，他跟疤子又一次踏上了前往武汉旅程。

作者有话要说：注：查了查百度地图，珠海到武汉不走高速是15公里，就算时速只开到5，再加上当年路况不好，估计3多个小时就到了，所以这趟累是累，但是没到要命疲劳驾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