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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东方文宇落到地上,就听他笑着开口道:“久闻金燕镖名动武林,可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
张入云听他如此说话,也还口道:“是吗?”说着左手又是一扬,指间如拨琵琶,将七枚金燕镖鱼贯打出,成一条直线向东方文宇当胸打去。此时镖已不是竹制,度与劲道都比刚大了许多,只是他先后因义结申百草和水镜寺一战,失了五枚,眼下只有七枚金燕镖,威力虽然有所减弱,但也因少了两枚,力道有所增强,而在此时却正是他需要的。
东方文宇见此,忙又手推罡气想将这几枚金镖击碎,可此时的金燕镖却是铅制,个头虽小份量却重,本就是擅破内家真气的暗器。先天罡气虽将其中四枚打成铁饼,但仍是有三枚硬是在罡气上打了一个孔,给钻了进来,东方文宇此时罡气功夫还未练得到家,回气较慢,一时金镖打到,把他弄了个手忙脚乱,连连躲闪之际,可还是被一枚金燕镖打在头上,将他的方巾打落,顿时一头长被打散了,模样甚是狼狈。
看的张入云不由笑着奚落他道:“如何?东方兄,小弟这金燕镖,还过得去吧?”
可在一旁观战半日的叶秋儿却是为他提了一口气,她在峨嵋和东方文宇相处多年,知他功力还不至于此,可张入云却为了一时意气,刚明明打了东方文宇一个措手不及,却并不趁胜追击,而是选择在这么多峨嵋门人面前奚落于他,自己师兄平日比试有胜无败,好脸面,他这一番话说出口,二人势成水火,不死不休。
果然就见东方文宇听了他这一番话,脸上顿时成了猪肝色,只见他双拳向怀内一抱,一声暴喝之下,周身一抖,只听得“嘭”的一声,一团劲气,从他身上射出,将场上灰尘激起,向着四周激射而出,而那被崩起的沙石打在围观的人脸上,竟隐隐生疼。
可在这时就见场中,忽然翻起一阵急风,如青龙吸水一般,将场上灰尘卷起,瞬时间便已被清扫干净。众人定睛看处,却原来是张入云抿嘴将真气吐出,化作疾风,将那沙石吹走,他这么做虽然只是从口内喷气,功力没有东方文宇来的深厚,但他人身形不动,不作一丝势派,只姿势优雅地将头摇了一摇,就将空中的灰尘扫荡干净,姿势潇洒已极,不露一丝火气,引得围观的年轻弟山崩也似的喝起采来。
此时台上的峨嵋掌门傅丹青见了此景,不由向一旁的刘乘风劝道:“刘师弟,我看你还是把文宇这孩叫回来吧,他此时已用了全力,我怕这个叫张入云的小伙支持不住,若是受了重伤,到底伤我峨嵋弟的和气。”
刘乘风回道:“启禀师兄,此极有可能是金燕门天鹞的徒弟,天鹞此时真人未露相,却派这一个小徒弟来这里捣乱,不知是什么用意,我看这小招式古怪,只怕技艺还不至于此,文宇纵是功力比他高些,怕也是难以伤得了他,还请师兄再稍待片刻,到时真要有了闪失,你我再出手不迟。”傅丹青知道自己这个师弟,凭生将与天鹞的一战失败引为恨事,此刻二人弟难得交战,弟赢了就和他赢了一样,这时多半是劝不住他,而自己也颇为这个少年好奇,只是他是峨嵋掌门,做事务须考虑周详,万一这个少年真的是和师叔祖的二夫人相识的话,到时候事情可能会变得难以收拾。
此刻场上二人已对峙了多时,张入云经此一番恶斗,胸中冤气吐了不少,头脑也清明起来,见东方文宇此时又向自己冲来,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一件事来,忙猛喝一声:“慢着!”东方文宇此时已是全力以赴,有心将张入云一击斩落,可忽然被他叫住,只得沉声道:“什么事?”
就听张入云朗声说道:“东方兄,你我二人在此空斗了半日甚是无趣,小弟一时想出了个主意,以添我二人比试的颜色,不知东方兄可愿意听一听?”东方文宇仍是沉声道:“什么事,你说?”张入云又道:“今番武比的参赛者皆有礼物,我知东方兄与令兄,一人各用一件护心宝镜,小弟也愿意拿出两样东西来,与东方兄作一赌斗,谁赢了谁就将对方的东西拿去,也不枉我二人斗了一场,只不知你能否代令兄作主?”
东方文宇见他久战之下竟还有心情打赌,不由心里一阵犹豫,只是当着此时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怎容得自己示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见东方文英只铁青着脸,却并未摇头,便回过头和对张入云说道:“你用什么东西打赌,难道用你的那条红汗巾。”他这话一出口,那高台上的青衣女,就好似被人打了一拳。
却听张入云苦笑道:“我那红汗巾,是要带进棺材里的,恕小弟实难从命。”说着话,从腰间取出一个革囊,说道:“此囊内,各有十九枚百草寒露丹和一片婆罗叶,小弟欲与此二物和兄做个赌斗,你看如何?”围观的众人里,有见识高者,知道这寒露丹和婆罗叶的妙用,听得此二物,不由惊呼起来,要知寒露丹婆罗叶能治百毒,行走江湖时多一粒在身,就等于多一条性命。
可东方文宇毕竟年轻识浅,不知这二物的根底,开口嘲笑道:“你倒打的好算盘,只有这两样东西,便想换我和大哥的宝物?”张入云也笑道:“东方兄如嫌不够,小弟还真的是一时身无长物,不如……。”他看了看自己的双臂道:“不如再加上小弟的一双手臂如何?只要东方兄赢了小弟,小弟这双手臂就任凭兄台拿去如何。”他此言一出,便分别有二人惊呼出来,却分别是场下的在一旁观看的叶秋儿和高台之上的那个青衣女。其余的峨嵋弟听了也不由唏嘘起来。
傅丹青听了不由眉头一皱,见这两个后生此时竟然如此胡闹,再也顾不得刘乘风,高声说道:“文宇,不得如此胡闹,你二人都是峨嵋一脉,不可如此骨肉相残。”
东方文宇听了,只得向傅丹青抱拳道:“谨尊师伯法旨。”却回头对张入云说道:“就依你。”
张入云笑道:“不敢,不敢,却还需有人做个见证。”环顾了一周,见沈绮霞正在和叶秋儿并肩而立,就挥手就手中的革囊向她扔去,并抱拳向着沈绮霞道:“还请劳烦沈师姐做个见证。”
东方文宇见他如此,少不得也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那面护心镜,也抛给了沈绮霞,一旁的东方文英也木然这么做了。
张入云见事已停当,便对东方文宇笑道:“小弟的这双手臂还请暂时寄放在小弟这儿,若是此番比试小弟输了,日后当将它割了下来交给兄台。”说完话,单手一伸,说了个“请”。
东方文宇此时早已是蓄势待,一听他开口,便已低吼一声向张入云袭来。二人复又战做一团。此时的东方文宇已用了全力,果然他力大招沉,又是一身峨嵋绝学,精妙非常,转瞬间就已取得场上的主动。而反观张入云只偶尔能用一两记劈空掌稍做还击,可瞬时就在东方文宇的掌风中湮没,全无威胁。
可怕地是东方文宇掌力吞吐到后来,竟形成风岚,掌风过处犹如利刃切面。张入云此时全凭自己绝顶轻功和绝佳的目力,在这波涛汹涌的掌力下,纵跳腾挪,方不至身受重伤。只是如此下去太过危险,终不能长久。
东方文宇以为如此下去,张入云总有出错的时候,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对方就如狂涛中一叶扁舟,始终浮于波涛之上,虽是危险,却丝毫不见他步法有些许散乱。如此下去什么时候是个了局,终于按捺不住,双掌齐扬,使风岚将张入云的退路阻住,跟着不惜损耗元气,又是一掌推出,放出先天罡气,欲将张入云压死在这气漩之内,众人眼看着张入云就要不幸,齐都惊呼,叶秋儿见了是急得差点将嘴唇咬出血来。
可就在这众人皆以为张入云无法可想的时候,突然只见他身形一晃,身竟如鬼魅般地化作一道虚影,在空中划了个圈,硬生生地从那罡气的间隙中挤了出来。等众人再看清他时,却见他身影还未落地,只是如同凌空一般驻在空中,双脚并未落地。
人群当中顿时有人惊呼:“流云术!这少年竟会峨嵋派的流云术!”可他话音还未落地,就见张入云却已是右足一点地,已然向东方文宇飘去,跟着就是一记重拳砸下,直取东方文云的面门。
此时东方文宇已是旧力刚吐,力未生,何况他刚妄动真气,已然受了内伤,此时哪里来得及抵挡,但他到底玄功深厚,武功底打的极牢,在此情况下,还能有所反应,脚下一撑,身已向后退去,双手一扬,已交叉护住面孔。
只听一声巨响,东方文宇被这一拳打的身如同油瓶一样,在地上滚出三丈多远。这一刻转变实在太,二人转瞬间都是生死两重天,围观众人大都看不出其中的道理,只是心里已生生明白,眼前这两个少年,都是生负绝艺之辈,不由地暗暗心生敬佩。尤其一干年轻弟,是明白,在这二人里任是其中一人,都将是今后自己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时所难以逾越的高山。
再看场上的二人,此时的东方文宇,已被这一拳打成重伤,口角留血,一张俊脸变地血红,再不复平日里的轻松娴雅。他刚一起身,却不检察自己的伤势,反倒是满怀幽冤地看了一眼在场的叶秋儿。众人见他此时竟还望着叶秋儿,都觉奇怪,可峨嵋长老和一班嫡传弟,却是知道东方文宇此刻在想些什么。
当日他在张入云与叶秋儿相送香丘时,就已暗地跟踪了叶秋儿,直到叶秋儿为关心张入云,说出自己会使先天罡气自恨声走开。今日与张入云一战,见张入云对自己的峨嵋拳法竟然了如指掌,就已疑心自己心上人暗授本门拳法于他,直到后来张入云使出了峨嵋绝顶轻功“流云术”加深信叶秋儿竟为一已之私,将本门秘法也传了给他。要知峨嵋年轻一辈弟当中,只紫青二女会使得流云术,便是自己也未曾学会。这流云术是峨嵋前辈祖师所授,练到功力精深者,即可排云驭气,出入青冥,若不是叶秋儿将自己练功秘法相传,这张入云如何能够学会!他是为了心恋叶秋儿与张入云对阵的,可如今却见自己心上人竟然为了他做出这许多违背教规的事,怎不叫他心冷。
叶秋儿当局者迷,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心里也正奇怪,可是此该就连身旁的师姐竟也满脸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猛然间惊醒,忙道:“师姐,我没有……。”
再说此时已落在地上的张入云,他身形刚一站定,就见其脸上一阵痛苦,跟着“扑”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原来他适强使内劲,硬生生地使出当日如叶秋儿一般的流云术。其实却只是他将刚习到的劈空掌力运劲法门使在腿上,再靠着他六年来日夜不缀的轻功基础,硬是勉强办到,只是这一来自己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又不合他在施展之后,竟不换气,连使内力,将东方文宇打伤,此时他已经是伤上加伤,只是算来终究要比东方文宇强一些而已。
张入云慢慢走到东方文宇身前,哑声说道:“东方兄,怎么样,可是还要比试吗?”他二人此刻虽然还没有一人倒下,且张入云的功力又比东方文宇略逊一筹,可到底刚东方文宇在众人已输了一招,年青人极好脸面,这一战打到这个地步,本已该主动认输了是。
可东方文宇此时却是低着一颗头,脸色阴晴不定,浓眉紧锁,睁大了一双眼,脸上竟偶有狰狞之色。他此时满脑都是叶秋儿如何情深意浓,暗地传艺给张入云,而自己又在天下英雄面前惨败的模样。忽然一时血往上涌,狂吼一声道:“我要你的命!”跟着右手一扬,就是一记手刀自下而上打出。
张入云见这一掌离自己还有五六尺,可耳中却听到“哧”,“哧”地声音,跟着就是一股极强劲风刀向自己脸上袭来,赶紧将脸一侧,脚下一移,可终究还是没有躲过,被东方文宇的气刀自他腰腹间直打到肩头,硬是打得他倒飞出五尺,跌坐在地上。围观的众人齐都惊呼,高台上的那个青衣女见了,脚下一动,身形就欲蹿出,可她眼力奇好,只一瞬间看出场上情形,跟着就是脚趾运劲,本欲蹿出的身形就已止住,若在旁人看来,还只以为她只是将身稍稍前倾而已,可她这样的举动,如何能瞒得过身旁的两个少年男女。
此时张入云已然站起身来,却见他自左腹至右肩的衣服已是被切开一条长长地犹如利刃所制的口,虽是深秋天冷,但那气刀,也已将张入云的内外三层衣裳全部切开,只露出内里一条火一样的红绫。那青衣女见了张入云身上的伤口,失神叫道:“修罗斩?”说完竟回头看了看一旁的武当长老天池上人,那上人见这女看了他一眼,不由心中一个咯噔,额头上竟然泛出了冷汗。
原来武当派三百年前龙蛇混杂,门下弟忠奸都有,所会的武艺也有正邪之分,这修罗斩确是如今武当派名令禁止的邪派武功,天池上人冒大不违,自行练了,并还传给自己的弟,而此时不知怎么竟连东方文宇也已经学会了,却又偏偏被身旁这要命的克星知晓了,叫他如何能够不怕。
张入云起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摸摸了红绫有无损伤,万幸竟是一丝也没有坏。他不愿将红绫被那么多人看见,只一收腹,便将那缠在身上的红绫全部落在腰间,跟着双手在腰间做罗圈状的按了按,就已就那么长的红绫全部在腰上缠紧,他这番动作虽做的隐秘,却没能逃得高台上那个少年人的眼晴,那少年人看清张入云腰上的红绫之后,竟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跟着眉头一皱,脸上显出不悦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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