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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正式场合,再次见到【雨人】,左满秋也不算太惊讶,脑筋稍微一转,他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家伙跟超警那边也有合作,丁连山能如此迅速地掌握现场情况,在一个适当的时机从天而降,打破了自己和超警的僵持局面。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有这么发达的情报网络?
而故意派遣他来和自己堆对接,也是一种开诚布公的表示——将底牌之一亮给他看,免得他疑神疑鬼。
“嘿,嘿嘿……大哥,您可别怪我,这公家饭嘛,它确实是香啊。”雨人挠了挠头,自知理亏,主动去和左满秋握手,讪讪笑道,“人家找上我了,我一个无门无派的海清,也只有接受了不是。再说了,要是真跟超警干起来,对您也不算个好事儿吧。”
左满秋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世道,谋求自保,谁都不能说什么。
他以贩卖情报为生,和多个组织都有过接触,身份更是成谜。不对他动手,基本是混圈子能力者的共识。即便那些看似混乱无序的领域中,其实也有隐含着的秩序存在,只是一般人无法切实触碰到而已。
雨人独特的能力,让他可以在短时间内,掌握到大量情报。只要能和他谈成稳定合作,就相当于对面开透,我也开透。某种意义上,和超警这边的合作关系,也算是一层加诸于身的保护——他算是丁连山罩着的人,谁想要碰他,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左满秋决定既往不咎,没办法,这人他还得用着呢。真到了关键时候,武力往往不是逆转大局的要素,情报才是。一则及时的情报,可以救下成千上万的性命。
而此时,他们正在超警征调中心的一处线下办公点,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等待结果。
在单向玻璃另一侧,一台名为【试金石7.0】的庞大机器,正在隆隆运转着。左满秋和雨人很有默契地停下话头,看向玻璃内,只能隐约看见忙碌奔走的人影——他们就像细胞里的线粒体,不断为这个巨大细胞的活动注入能量。
“现在的孩子,真是赶上好时候了。”隔着厚厚一层玻璃,雨人长出一口气,用十成十的过来人口吻感叹道,“还记得我那会儿,用的是试金石1.5版本,诶呦,渊龙,那可真是遭老罪了!抽了我快10管血,都快把我这个人给抽虚了,关键是抽了还不算完,你还得各种配合它干这个、干那个……把我累的跟孙子一样。”
“最后就给我一张薄薄的单子,告诉我,我是‘元素化身系’能力者,我tm用你告诉我啊?!”
左满秋没有被他的样貌迷惑,他是元素化身系能力者,只要他想,是可以改变容貌的,鬼知道这家伙到底多大年纪。
不过,能看得出来,雨人对这玩意儿真的深恶痛绝。甭管这是多久之前的事,形容起来时,表情都是咬牙切齿。
听了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左满秋眉头微皱,看向玻璃另一侧的眼神,多少有些担忧。
“等下,渊龙,你从没进去过?”雨人看出了端倪,惊讶道,“之前跟他们合作的时候,他们没让你做测试吗?”
“我和他们不是那种……”左满秋犹豫片刻,说了个有些含糊的词,“‘正式’的合作关系。”
“哦,是这样。”雨人很懂什么叫点到为止,从来不会触碰别人下意识划定的禁区。
要说正式,雨人也不算是在役超警,丁连山照样给他安排了入职体检。以他的性格,跟左满秋合作了那么长时间,不可能连这种基础的流程都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表露出了强硬的拒绝。如果他自己一定不要,他们也不可能把他硬按进去。
某种意义上,雨人能理解他的选择,看着这份单子上的一个个产能数据,会有一种强烈的“物化感”——在上面的大人物眼里,自己也许根本不是人,而是类似石油和煤炭的替代品。
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把这个女孩,亲手送进这台轰鸣不已的大机器里。
“已经确定好了吗?”雨人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察言观色,见左满秋并未露出排斥的情绪,便接着说道,“其实,把她交给丁连山,问题也不大。他们这边本来就缺人……”
“然后再让她被培养成下一个火拳,几年之后,留下一座碑吗?”左满秋冷声道,“大义的牺牲者,有一个就够多了。”
“这倒是不能否认,但是……唉……”雨人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生硬地将话题转开,“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去查过了,就当是两年前那次服务的后续,不收你钱。”
他很大方地将一个上封的文件袋递过来,左满秋也很大方地收下。做这种事情,越是自然,越是不会引起怀疑。
在超警的地下基地里,数不清的摄像头下,两人完成了一次请报交换。左满秋直接将文件袋拆开,取出纸张,快速翻阅,皱起眉头。
假面,真名贾公正,和左满秋预料的那样,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家里有钱,人生赢家,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在很小的时候觉醒超能力,主动报名,参加超警培训计划,现已经被除名,自此销声匿迹了。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父亲贾慈悲的“产业”,也是他们家庭飞黄腾达的真正原因。
社群网络。
或者说,是超能力者为主题的社群网络。
在人们视能力者为洪水猛兽的时候,他便很有远见地,创办了这个网络社群。后来,超警这一职业横空出世,为了接地气,也利用这个有一定粉丝基础的社群,做过几次全国范围内的宣传活动。
搭上这个时代风口,贾慈悲成功起飞。
而这个在10岁觉醒“震波”能力的儿子,更让他相信自己是天选之人。原想将他安排到超警当中,再狠狠地宣传一波,不想天不遂人愿,这个狠狠捞一笔的机会计划,最终葬送于其子的愚蠢之下,半道夭折。
————
“这么看,他和你算是半拉同行呢,都是靠贩卖情报为生。”左满秋靠着墙壁,快速翻阅这些文件,“知道了,感谢。”
雨人看他的眼神有些担心,“我知道你不愿意听,但姑且还是劝你一句。丁连山不是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吗?应该也包括,让你不要再追究他们一家子吧。”
“呵,到此为止……”
左满秋将纸张塞回文件袋中,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如果他真有这么伟大,火拳就不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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