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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妈妈喝农药，结果被爸爸制止了。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吵架大多数是美木对洪石的不满，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洪木都不去管，有一段时间，他们的挡口被别人抢去了，他们全家面临着没有收入的境地，美木要洪石去别的地方找事做，洪石被逼无奈去了，结果把所有的钱都亏了。每天美木和美丽一起做一些手工品，赚一些钱，美丽又一次看到妈妈哭了。她是在哭自己的命，为什么别的女人会嫁到那么好的男人，而自己选来选去选了这么一个人呢？

生活就这样波折的进行着，他们的两个大孩子读书都不错，奖状贴的没地方贴。美木夫妇对这些东西已经麻木了，他们不知道这些纸有什么用，他们也没有管过孩子学习，只是洪木经常警告他的孩子——你们不要在外面给我惹事，如果谁若了我就对谁不客气。洪石被人欺压惯了，人变的很懦弱，很胆小，被人车撞了还要躺着和人说对不起。

社会就这样造就了人格。洪石一家在这里是谈不上地位的，村里人丢了东西就冲进他们家找，虽然每次什么都没有找到什么；惠史兄弟和别人家的孩子打架了，不管谁对谁错，外人就连同自己家的孩子一起来打他们两兄弟，就连洪石也从不认为惠史兄弟会有对的时候，因为他觉得有钱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每次在外面挨了打的两个小孩回到家可能会受到更严重的打。美木则不是那样的人，她不说谁对，她只觉得打她的小孩和打她没有什么两样，她看到了总会救自己的孩子。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别人看来只是一只在垃圾堆里找残食的狗。

美丽像她的母亲，她不愿意被人欺压。她亲眼看着母亲被别人横冲而来的车撞上了，但是车主还瞪着恶浪一样的眼骂妈妈，美丽气的要和那个不像人的人理论，但是妈妈把她拉住了，美丽很伤心，如果妈妈不是为了怕自己被车撞到而把自己推开的话，她就不会那样被人侮辱了。

美丽从学前班就领略到了势力是什么意思了，老师只会打穷人家的孩子，把好吃的东西留给穿漂亮衣服的同学，把烂凳子烂桌子给穷学生坐。美丽记得读二年纪的时候交作业被同学推了一下，正好撞在老师身上把她的杯子打碎了，老师什么都不问，就给美丽重重的一记耳光，美丽含着泪，她不哭，因为她知道了耻辱。幸亏她也遇到了几个很好的老师，就像五年级的曾老师，是她给了美丽拿第一的信心和勇气。

美丽的童年是在这个城市开始有了记忆的。她说起妈妈只觉得她像魔鬼。美木一有气的时候就出在美丽身上，只有美丽有一点过错，她就往死里打，美丽经常都是躲在被子里哭，一直无声的哭，她恨她的妈妈，她发誓不做这样的妈妈。一到星期，美丽就要三点多起来和妈妈一起去买菜，风雨无阻，每天放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菜场干活，直到天黑，美丽很羡慕哥哥和弟弟，他们什么都不用做，一天到晚只是玩，她更恨妈妈偏心了。她也试过不去，结果一次她就尝到苦头了，美木见美丽没有去，骂着回到家，美丽正好在洗澡，美木就撞澡房的门，说要拖她出去现众，美丽苦苦哀求，她才作罢。

从十二岁开始，美丽就开始利用假期去打工赚钱，每次美木都不同意她去，因为在美丽是她的一大帮手，而自己的老公除了会种菜，是不愿意到市场的。美丽是不愿意和妈妈一起去市场卖菜的，美木会动不动就对她大骂，什么难听的话她都骂的出，而且全市场的人都会听得到，美木不管什么，好象生意不好都是美丽的错。

过年的时候美木会给美丽买新衣服，但是夏装就没有买，因为美丽有校服穿，美丽看着哥哥年年都有漂亮的衣服穿，再看看自己洗的变色的校服，她就缠着妈妈要买新衣服，她听说有一种衣服十块钱就可以买到，而且很好看，美木被烦的无奈就给了她十块钱。当天晚上美丽就穿上了那件衣服，她高兴的像喜鹊。当时家里有很多人在玩，都是邻居的一些朋友，惠如看到美丽的新衣服就问美木：“不啊，她有新衣服。”美木想也不想，就骂到：“那死丫头偷老子的钱去买的。“那年美丽已经读六年的人了！那晚的被子又湿了一夜。她恨妈妈。

惠如也不喜欢美木，他总是拿美木对哥哥和对自己对比，哥哥要什么都有，从不用挨打，而自己要两毛钱都挨一顿痛打。其实惠史对待美木有一套，只有美木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头也不回的说；“你好，看着来！”美木知道这孩子狠，但是自己的下辈就靠他了，只有满足他了。

惠史仗着爸爸妈妈疼，养成了唯我独尊的坏脾气，而且开始喜欢和人攀比，衣服鞋子，书包什么都要好的，爸爸妈妈给的钱不够就偷。上了初中以后他开始经常不回家，美木经常去找他，但是找回来后他又走。那时候他和他们学校的校花谈恋爱。在学校里喜欢他的人也很多，他班里就有个为了他自杀了两次的人。上初三的时候，他拿了两千块报名费去赌博结果全输了，三点多才回家，路上他在地上滚了几下，骗人说他被人打劫了。美木又给了两千块给他，但他说不想读了，带了那钱，他去姑姑家玩了一个星期，钱用完了，他被姑丈送回来，美木恨子成龙，又给了他钱去报名，但是他的老师就不出现，他在办公室等的很没面子就走，就这样，他结束了自己的读书生涯。后来人家才知道，他不想读书是因为他的女朋友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后和他分手了，他一直装的自己很有钱，底细一旦被暴光后觉得很没面子，就不愿回去读书了。其实那时，洪石已经对他失望了，知道他成不了他心中的大器，他也决定不让他读下去的，好早点出来赚钱。老爸没用，儿子应该会有用的。自从大儿子离开学校后，洪木就不再提倡读书了，他觉得读书那么花钱，不如出来工作好。

市场上的档口买不到，洪石不得又干起了老本行种菜，他做其他的东西是做一行亏一行。现在儿子出来了，他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坚信他的大儿子是了不起的，命中注定是做大官的料，现在做不成官，同样也是大富大贵的，他决定了，要让儿子和他一起去做大生意。

惠史又带了最后一笔学费去玩了，那是洪石叫他去的，说离开学校应该去游玩一下。这是他听一个朋友说的，大学生在离开学校之前都要去游玩一次，以表示他们将离开学校去赚大钱了。他觉得他的儿子虽然没有大学毕业，但是在他心目中他的儿子比谁都强，那些大学生不一定有当官的命呢。所以他也应该去游玩。惠史带着感伤去了，他又回到了二姑家，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山村，惠史在那里什么都玩，种田，抓鱼，射鸟，他现在已经不顾仪表了，把头发留的长长的，放肆的胡丝也偷偷地爬上了他的英俊的嘴角。下午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他就穿着农家人破烂的衣服躺在高大的榕树上，为此，村民向他姑丈投诉了几次，因为他把路过的小孩吓坏了，再说那棵树底下就是神位，平时是没有人敢上去的，怕冒犯了神。

梦破

惠史很不甘心，每当他想到自己的人生就这样的转变，他很不甘心，他想起了妈妈经常提起的那位救过他命的观音，他想去问问她，到底他该怎么办。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比他妈妈还卖力，他从山下的河水，攀着石壁一直往上爬，谁也不知道，那疼爱过他的观音到底告诉了他什么。人们只是知道，他见了观音回来后就直奔回家，说要去做生意，洪石自是暗喜，原来游玩真的有这样的效果。他坚信风水是发财的保证，他急冲冲的回家给去世的妈妈做了风水，他坚信他的儿子是做大事的料了，他更坚信像他那么有诚意的人肯定会发的。做就做！他干脆把房子都卖了，凑够了本钱，举家又搬到了另一个城市。

惠如和美丽还留在那里读初中，他们还是同一个学校，而且就隔壁班，老师也是一样的，但是老师都不知道他们是两姐弟。姐姐是老师疼爱的好学生，而弟弟却常常被他拳脚交加伺候。惠如不喜欢读书，他觉得读书是有钱人做的事情，穷人不配读书，在学校只会被人欺负，还要挨打，再说他自己也没有信心读好书。父母走了，家里现在他是大王了，他干脆课也不上了，整天他就在家里看电视，他也不做什么坏事。他还拿鞋子砸美丽，因为她总叫他去上学。美丽则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她想读书，她喜欢读书，她成绩可是出奇的好。但是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她的家长都没有到场，她知道父母是因为自卑所以不敢出面，她每次都撒谎说父母没有空，为次老师都和她翻脸了，这是学校领导特别交代的，美丽的家长一定要到场，而且领导要亲自和他们谈谈。

洪石从来没感到那么光荣过，他在新的城市开了一间挺不错的餐厅，但是他连做饭都不会的，平时老婆不在家的时候他就把所有的菜倒进锅里煮的人。他觉得他的大儿子是无所不能，但是一个学生能做出什么来呢？他又不愿意请厨师。很快他的儿子忍不了寂寞就偷了家里的钱走了。惠如很快就接替了他哥哥的位子，惠如可是个连买东西都不敢的人，从小到大，美木都把他当宝，什么都不让他做，他也就什么都不会，而且很害羞。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他有固定的为他买吃的东西的朋友。洪石的餐厅不久就破产了。

幸亏美木在市场上卖菜还赚了一些钱。餐厅关闭之后，洪石一天到晚在家里睡觉，什么也不做，美木当然是气，每天闹个人仰马翻，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你又不去赚钱，等着死吗？洪木很不甘心，以前自己是老板，去到市场大家都是那么叫他的，　现在又要他回到市场去叫别人老板，他觉得很丢人，但是没有办法，他不去做就没有人会养他，他只好穿回了那老土的衣服回到了属于他的市场。

可能是时来运转吧，他的生意越做越好，让全市场的人都羡慕死了。特别是他的弟弟红星，他和洪石同父异母。红星比洪石早到这个市场几年，刚来的时候本钱也是洪石给，他本以为自己的生意会比大哥好的，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看得起大哥的时候，在他眼里，洪石就就是个只会种田的木头人。红星眼红狗急跳墙，干脆去找市场的管理人员，用重金买通了他。老实的洪石一家三口就这样被赶出了市场。他们现在是走投无路了。美木很气愤，她拿了五千块去和管理人员求情，但是管理人员说，你弟弟的可不是这个数！美木只有这个数了。她这时候真的几乎绝望了。两个儿子离开学校了，生意也做不成了，房子没有了，他们该怎么办，洪石又开始睡觉了。

美木和惠如到处奔波在另一个市场找到了可以做生意的途径，就是从一个市场买了菜，再送到另一个市场去卖。每天他们两三点就起床，晚上七八点才拖着车回来。他们每天吃的就是卖剩的菜叶子，虽然很难入口，但是他们还是吃的狼吞虎咽，那是劳动了一天吃的最饱的一顿啊！美丽已经转学回家乡那个鸟都不生蛋的地方去读书了，洪石一直都反对美丽读书，因为连他自己都在家里等饭吃的，他怎么会让她读书呢？美丽什么都不管，她只会哭。最后，惠如求妈妈，妈妈终于拿了钱让她一个人回去那个她已经离开8，9年的地方。美丽什么都不怕，她觉得没有什么比没有读书更可怕了。洪石不同意美丽回去读书的另一个理由就是那样会让他很丢脸，毕竟美丽一直都是在城市读书的。美丽走的那天，他装头疼，就让美丽一个人回去了。

美木的生意也没有做多久，因为那里的市场是不允许没有当口的人贩别人的菜来卖的，除了你和管理人员有不寻常的关系。美木东撞西撞，终于撞进了一块农田，刚好那地要转让。美木没有办法，只好把那地租了下来，洪石十个不愿意又回到了真正属于他的位置。

美丽回到家乡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处处招人冷遇，因为她家现在已经没有钱了，大家都是那么说的，就连以前绕着他们家屁股转的一些亲戚也是那样。但是美丽有一种骨气就是你看不起我，我不会生气，但是你要保证你不会沦落到让我看不起的地步。

从家到学校骑自行车要一个多钟，而且要走过很长的一段山路。下雨的时候车轮被黄泥塞了推都推不动。去到学校的时候往往已经下课了。她现在想妈妈了，她那个奶奶爸爸的后母总是找岔让她哭，她不能在他们面前哭，她只能把所有的向那本厚厚的日记诉说，眼泪把它都泡成了土黄色。

美丽糊涂的读完了初三第一学期，她也不知道，她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最后她自己提出她不读了。惠如接到她的电话，第二天就赶回来了，他带了一千多块，还有妈妈的话：“如果你想读的话，就读下去！”面对那样的选择，美丽哭了，她是喜欢读书，但是她能读下去吗？她的内心一直挣扎着。在临上车的时候，美丽果然地说：“我要读书。”

那段时间美丽很矛盾，她到底为了什么读书，纯粹的喜欢吗？她不是很用功，结果也考不上重点高中。

洪石又开始反对她继续上学了，他还称美丽考上的那个学校是个烂学校。但是美丽没有放弃。

惠如在农地里成熟了很多，他开始自己去市场上卖菜了。每天他都要两三点起来割菜，除了卖菜，他就在田地像牛一样的干活，他的手都找不出一小块好的皮肤来了。他才17岁，美丽看到那个弟弟，她想哭。父母也瘦的不成样子。对于惠如，他是很容易满足的，只有父母不吵架，这样的生活他还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他的父母就连这点愿望也不能让他实现，他们动不动就吵就闹，有时候还拿刀拿棍，惠如除了不让他们动手，他什么也做不了，在父母眼里他是个没有用的东西，爸爸动不动骂他野种。他连最起码的人格都没有。

寒假的时候，美丽要从学校回家了。亲戚都叫她不要回去了。其实美丽懂他们的意思，家里现在困难吗，他们想让美丽不回家的目的就是给她找个人家嫁了，减亲家里的负担。他们连对象也准备好了。但是美丽还是回家了，她只说了一句：“那是我家。”

那是我家，在一片果树旁边的菜地尽头的一间茅屋，很熟悉，和小的时候的比起来，只是少了牵牛花的装点。美丽喜欢牵牛花，因为她四岁的时候学别人沿自家茅屋四周种了很多牵牛花的苗，一天后，所有的苗都晒干了，家里人都说他们死了，连美丽也伤心地认为它们死了，但是一场大雨过后，它们既然复活了。逐渐地把整个茅屋裹了起来，那茅屋啊像母亲怀里的娃娃。美木看到美丽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才是美丽的妈妈，生活让她麻木了，她也分不清，她做的到底哪些错哪些对，她有时也承认自己是神经病患者。美丽欲哭无泪，生活啊，你把我的妈妈折磨的什么样子了。住进了那茅屋之后，美丽才真正体会到妈妈承受的痛，他们全家都没有安心的日子过，最怕的就是下雨，水淹上来的时候，他们就要逃到高地去，那时候连遮风挡雨的茅屋也没有了，水退后，他们又得回去，他们没有选择。

那个年年货很丰富，美木亲自到市场上载回了一三轮车的食物。感觉就是吃了这一顿，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惠史回来了一下子就走了。他走后，就和一些酒肉朋友混在一起，和起来骗家了的钱，开始他说他在外面做大生意需要钱，美木夫妇声也不吭就给他寄去了，因为只有他才有希望了。后来他要钱次数多了，他们再也不那么相信他，决定亲自去看看，聪明的惠史还是演了场很漂亮的戏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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