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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东苑正厅中,狄仁杰与李元芳聊着天,气氛看起来倒甚为轻松。厅中,摆着一桌酒宴,菜色简单,酒肉倒是齐备。
狄仁杰在主位,这自然不是在招待李元芳了,一旁有一张空位,二人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李浩一入厅,便见着这么一个场景。大抵是心态变化的原因,不过一个白日的功夫,再见狄仁杰,李浩有些小尬。表现出的,便是不卑不亢的态度:“参见大人!”
“免礼!”狄仁杰态度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善,笑容和蔼。
“来人,添加一副碗筷、座位!”狄仁杰朝李浩招招手:“来,坐!”
“谢大人!”李浩也露出了点笑容。狄仁杰何许人也,自然能察觉出李浩语气中那丝微妙的变化,并不以为意。
很快有仆人搬过凳子,奉碗筷,指着一桌的酒宴,李浩好奇问道:“大人,这是……”
狄仁杰答道:“招待一个客人罢了!”
“哦?是什么重要客人,能得大人如此招待!大人自至幽州,末将可从未见您设宴过,还安然等候?”李浩面露惊讶。
“稍候片刻,你便知道了!”狄仁杰卖了个关子。
李浩眉头稍稍一扬,心里略略忖度,却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正自思索间,便闻狄仁杰发问:“军营整顿如何?”
“自蓟州调动而来的军士已然安排下去,各团、旅、队皆已梳理完毕!各部士兵,军心已定!”说着,李浩自怀中掏出那封文书,递给狄仁杰:“这是此次军官调迁名单,请大人过目!”
狄仁杰如今毕竟是幽州大都督,军政一手抓,这等事情,得由其拍板。此次算是大规模的整顿迁升,真正要落实,还得由狄仁杰确认之后报兵部。
狄胖胖呢似乎很放心李浩一般,只稍微看了看,便收起来,对着李浩:“就这样,不过一切还当以稳为主!”
“是!”李浩也没表现出太大的喜悦。
没过一会儿,脚步声响,在一仆役的引导下,走出一人,对着狄仁杰长揖到地:“下官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狄仁杰起身,李元芳与李浩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狄胖胖将之引入座。
看到此人的样貌,李浩这才意识过来,这是真方谦借机现身了。李浩盯着他那张脸,心里暗道,这就是那刘金吧!
被李浩那般“无礼”盯着,方谦表现得很淡定。被李青霞放回刺史府,是做足了功课的,他自然之道李浩的身份,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目不斜视的,似乎丝毫不受李浩目光的影响。
方谦的淡然,引起了狄仁杰的注意,悄然瞄了他一眼。见李浩的“惊讶”,狄仁杰主动给双方介绍着:“这是幽州刺史方谦,这是蓟州郡守李浩”
“这是真刺史?”李浩似乎“脱口而出”。
点了点头,狄仁杰简单解释一句:“逆党气焰滔天,假扮刺史,控制幽州军政,将方大人软禁在刺史府中!”
说着看向方谦:“方大人这些年,受苦了!”
“今日得见天日,下官实在不胜感激!”方谦又起身再拜,做感激涕零状。
恭维话叙叨完,狄仁杰朝李元芳使了个眼色。李浩与方谦都看在眼中,只见李元芳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刺史大印、委任制书、身份文书。
拿起制书,铺在桌,已然泛着旧意,深红的玺印图案依旧很清晰地印在边,在其下方,是一个朱泥指印。
见狄仁杰的动作,李浩立刻便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了,稍显讶异地看着他,这老狐狸是要验指纹了?
果然,狄仁杰笑眯眯地对着方谦:“这是方大人当年就任之时按下的朱泥指印。不是本阁不相信方大人,只是假刺史案实在耸人听闻,值此多事之秋,本阁不得不小心!”
“下官明白!”方谦点着头。面对狄仁杰的试探,方谦底气很足,那本身就是他当年按的。
早有仆人呈一盒印泥,一点也不迟疑,撩起袖子,方谦伸出拇指蘸着朱泥,按在一张白纸。
狄仁杰一直观察着方谦的表情,见其毫不心虚表现,神情似乎松缓了一些。拿着制状与白纸,狄仁杰仔细比对着指印,良久,终于露出了笑容:“果然丝毫不差!”
李浩见着这个场景,心头泛起些异样感,有些感叹,狄胖胖果真非常人,这是以肉眼辨别指纹啊,脑中莫名地闪过一个词:“最强大脑”?
方谦则装模作样地感叹一声:“这三年来,若是有大人这般明察秋毫之官,那假刺史早就露出破绽了!”
狄仁杰闻言没有表态,哪有其说得那么容易。若不是下意识地检查假方谦的尸体,若不是方谦死于毒杀,也许就要等到今日发现那密道,无意找到真方谦,才会知道死去的刺史是假的!
“酒菜将凉,还是先进食吧!”呵呵轻笑,狄仁杰指着桌食物对方谦道:“略备薄酒,方大人不要嫌简陋!”
“下官不敢!”方谦又是起身,微撅着屁股道谢。那副恭谨的姿态,完全让他挑不出错,但越是如此,反倒给狄仁杰一种异样的感觉。
李浩也一直注意着这真方谦,相比于假刺史的张扬跋扈,这正主可要“谦恭有礼”地多。
言罢,当着三个人的面,方谦开始狼吞虎咽,夹着菜往嘴里塞,尔后两手抓着一块羊排啃。毫无吃相的表现,让狄仁杰与李元芳忍不住笑了笑。
李浩则有“先见之明”,方谦的表现在他眼里,显得太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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