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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里,李睿端着脸盆到院子里洗裤衩。老房子里没有洗衣机,想洗衣服只能手洗。他懒得洗秋裤,就只洗裤衩。
没一会儿,凌书瑶也出来洗衣服。她是女人,性喜清洁,因此换下来的衣服要全部洗掉。
两人就蹲在压水机旁边,背对背的洗衣服,互不打扰,也不理睬对方。
李睿只洗一条裤衩,因此洗得很快,洗完后拧干,顺手就晾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无意间瞥见凌书瑶这次要洗的衣服不少,却只有一个脸盆儿,想来她投洗起来不方便,就好心说道:“你用我的盆儿投衣服吧,我洗完了。”
凌书瑶眼见分明,他刚刚用盆儿洗完裤衩,自己就算缺盆儿用也不能用他这个又脏又臭的盆儿啊,强忍着肚子里的恶心,没好气的说:“该干吗干吗去!我又不是没盆儿,干吗用你的?你的干净啊?”
李睿再一次体验到了她的傲娇与不近人情,心里非常恼火,想要硬梆梆的讽刺她两句,想了想,何必与这种女人一般见识,没的拉低了自己的品位,就什么也没说,拎着脸盆回屋去了。
回到西屋,他先喝了杯热水,这才爬到炕上,思虑下一步的扶贫工作如何展开。按照扶贫规划,在开完扶贫动员大会之后,应该针对贫困户们所感兴趣的产业项目召开扶贫项目培训班,而白天的时候,他也已经跟王铁魁与谢三平为首的村两委干部探讨了这件事。对于这个培训班,村干部们负责培训场地与招待工作,同时也负责组织贫困户参加培训。市县两级扶贫部门则负责邀请或者聘请相关产业的专家来村子里授课。也就是说,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联合县扶贫办的干部们,一起联系邀请相关方面专家来到村子里。
他目前身在小龙王村,负责第一线的扶贫工作与信息收集,自然没空做这些事情,打算明天上午给老板宋朝阳汇报每日工作进度的时候,让他帮忙协调此事。市委里边闲着的干部多的是,比如综合一处,又譬如秘书一处,闲人一大把,由他们来协调此事是最合适不过的。
他在屋子里考虑工作,时不时听到外面传来凌书瑶投洗衣服与压水机发出的水声,心说:“这个女人虽然不像刘丽萍那样无耻无赖,却同样能归于贱人一类。特么的,老子好心借她脸盆用,反倒招她一顿讽刺,正应了那句流行语,‘贱人就是矫情’!”
在最恼恨的某个时刻,他脑袋里划过一个念头,就是报复她一回,看她吃瘪才能出了心里那口恶气。至于报复她的手段,非常简单,这儿的蝎子不是多嘛,自己就逮一只活蝎子回来,趁她现在在外面洗衣服,偷偷把蝎子放到她的被子里头,等她过会儿钻进去睡觉的时候,啊哈,一定很有趣。
但很快,他就觉得这个报复手段太过残忍,显得自己太无良也太卑鄙。身为堂堂男子汉,捉弄一下女性对手还无伤大雅,要是太过狠毒,给对方造成人身伤害,那可就成了卑鄙无耻的小人。自己虽然不是君子,却也不愿意做真小人。何况,还要考虑被她识破手段以后所带来的种种不利局面,不说别的,如果她将此事汇报给老板,自己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哪个领导愿意用这种卑鄙毒辣的秘书呢?
这个手段不可行!
李睿想啊想啊,忽的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刚才那个毒计的变种,不如,采取一下折中处理,把活蝎子逮回来以后,用开水烫死,再把蝎子尾刺摘掉,然后再偷偷的放到她被窝里,这样一来,既能吓她一大跳,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一丁点的身体伤害,应该算是妙计了吧?正好,她的蚊帐还没买回来,她要是事后觉得不对劲质问自己,自己就大可以说蝎子是从房梁上掉下来的,她又如何分辨真假?
“来这小山村一周多了,整天除了扶贫工作就是买菜做饭刷碗洗衣服,一点文娱活动都没有,实在枯燥无聊。权把这次捉弄她当成是娱乐活动好了,嘿嘿!”
想到就做,李睿下炕穿鞋,找到自己的保温杯,把里面的水全部倒掉,当做装活蝎子的容器,又找来自己吃饭用的筷子,是为抓蝎子的工具,总不能用手抓吧,再拿上手机,出屋到了院子里,为防被凌书瑶发现自己所做的邪恶勾当,特意溜达到院外,用手机照亮,在土坯墙缝隙里寻找起来。
小龙王村实在是太穷了,至今村里院墙还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土坯垒砌而成。土坯间存有缝隙,内部还有孔洞,遮风避雨不说,还给很多小型昆虫与软组织动物提供了繁衍生息的场所,而这些昆虫与软组织动物又能作为食物,这就为当地土蝎的生长繁殖提供了最好的生存环境。如果换成砖墙,估计除了蜘蛛外没有任何一种小动物可以生存其中了。
也因此,小龙王村蝎子资源异常丰富。迄今为止,李睿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生活了将近三十年,却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地方有类似小龙王村这么多的蝎子,哪怕在动物园昆虫馆里,也没见过蝎子分布密度如此之大的地方。他只找了两个缝隙,就轻易找到一只巨大的黑体成蝎。
这只蝎子面对手机灯光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只等李睿把筷子伸进去要夹住它的时候,它才用力往缝隙深处爬去。李睿筷子在缝隙内部运用的不太灵活,没有夹到它的身子,而是夹到了它的尾巴,结果被它逃脱了。好在这里蝎子甚多,逃掉一只却还有更多的等着他去捕捉,倒也不必因此沮丧。
还不到三分钟,李睿就已经成功捕到一只活蝎,用筷子从墙缝里夹出来,手忙脚乱的把它放到保温杯里,用盖子盖上拧好,再把手机屏幕关掉塞回裤兜里,此事就算大功告成了。想到过会儿凌书瑶突然发现被窝里有只蝎子的反应,忍不住嘿嘿的奸笑起来。
他迈步就要返回院里,忽然望见胡同口对面的村委会所在,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上去很热闹的样子,不由自主就想过去看个究竟,就暂时没顾上捉弄凌书瑶,信步往村委会走去。
来到村委会门口,他已经看到三四个村妇打扮的女子有说有笑的从院子里快步走了出来,每人手上不是毛巾就是肥皂要么就是洗衣粉,忽的一悟,想起了什么。今天的扶贫动员大会结束之后,自己与凌书瑶所买来的礼品还有三分之一没发出去,当时是请村委会干部搬到了村委会里暂时保管,等着以后当做奖品颁发给扶贫积极的贫困户,而眼下这些村妇手里所拿的毛巾肥皂洗衣粉,不是自己那些礼品又是什么?
想到这儿,他一下子就想到今天开会的时候被一些无赖村妇所抢走的那些礼品,吓得心头打了个突儿,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那几个村妇,叫道:“你们这是从哪拿的?”
这几个村妇谁也不认识他,就算认识也装作不认识,没人理他,腰肢一扭,就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李睿忙伸臂阻拦,喝道:“别走,把事情说清楚了再走。”
他伸出胳膊的时候,正好一个身材丰满的村妇抢了上来,说巧不巧,他的胳膊正好拦在那村妇胸脯上。两者相撞,他立时感受到绵软与弹力。
那村妇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你想摸啊,想摸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摸去。”旁边几个村妇听了就哈哈的笑,取笑李睿吃她豆腐。
李睿被弄了个大红脸,急忙收起胳膊,退开几步。这几个村妇趁机快步离去。被他袭胸的那个村妇还招惹他呢,回头叫道:“帅哥,想摸就跟着来啊,我男人不在家,呵呵。”
李睿羞愤不已,想要冲上去拦住她们几个,又没胆子,倒不是怕她们,只是怕被她们戏弄纠缠,想了想,迈步要往村委会院子里去,进院后却正好迎上两个年纪不大的村姑从里面出来。
两人一个手里拿着条毛巾,另外一个人手里空空如也。拿着毛巾的那个正在安慰什么都没拿着的那个:“别郁闷,以后还得发呢,下回就有了。”
李睿已经气晕了头,不由分说,一把探出,抢住那个村姑手里的毛巾。
那个村姑立时停下脚步,愕然看向对面身高马大的李睿,半响惊怒交加的说:“干吗?想抢啊?不许抢,你凭什么抢我的?这是我的……”李睿怒道:“什么你的?这是我买的礼品,发给踊跃参加扶贫活动的人的,你凭什么拿走?你这是偷,是抢劫,你知道吗?”村姑怒道:“你买的?你凭什么说是你买的?上面刻了你的名儿了还是怎么的?你叫它它答应吗?”李睿立时为之气结,学她的话反问道:“那刻了你的名字还是怎么的?你叫它一声,它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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