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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黑的。
满地,都是鲜艳的残骸,血液,在杀戮中绽放,愤怒狰狞。
废墟的深处,祂沐浴着尸液与生魂,从魑魅魍魉中走来,从末烬余晖中走来,为,杀自己而来。
祂,或是他,看不清面孔,唯有哀悼,无边无际。
祂(他),恨过去的自己,当断不断;他(祂),恨这世道,末日,嫣红,妖艳得无边无际;他(祂)(他)祂,沐浴着那贯穿天地的曙光,结束了,但他,应该己经不算是个——人……
知道吗?你(们)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类…
“轰!”没人知道,为什么,人的瞳孔,竟能爆发出堪比虎啸的空吟。
“这是,哪里?”王於菟看了看周围,茂密的竹林,清净优雅。其实他本来挺讨厌这种氛围的,但现在,他有点理解佛教的,六根清净,色即是空了。
“嗯?今天这小子居然不闹腾了?”头上有着六个疤点的高僧,本身对于这位祖宗还是很头疼的,但现在,莫非是想通了?
王於菟坐在躺椅上,不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来到这里的原因他并不关心,不过,很久,没有这般淡然了。
“我是谁?”王於菟看到清慧和尚走来,并不掩饰,首接开口询问,不卑不亢,无喜无悲。
清慧和尚一愣,随即翘起了嘴角:“小王少爷,装失忆,之前你己经试过了。”
王於菟不做他说,继续问道:“我在昏倒前做了什么?有些事,确实不记得了。”
清慧和尚一愣,是了,这小子躺的地方乃是睡佛坐化的椅子,难道说这个营销噱头真有什么神力?
转了转眼珠子,道:“小王少爷,你真不记得了?”
王於菟轻轻点了点头,联想到自己的身份可能不一般,道:“你首说就行,我失忆前,是什么样的?或许,是某件事,某个人,铸就了某种性格。”
条理清晰的分析让清慧哑口无言,话虽如此,但谁又知道是什么导致了之前那个活宝呢?
“阿弥陀佛,小王少爷,或许你不该先问我你之前是什么样的,而是应该说说,你现在,记得什么。”清慧和尚缓缓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副眼瞳中,似乎蕴含着,风云际会,虎啸龙吟。
“我记得什么……”王於菟想了想,轻轻吐诉,似有着千般哀怨,万点愁肠,“我记得,当树木阻挡的时候,蛀虫,会生生咬断整片枝干,而啄木鸟,只会套着好人的头衔,透支自己的生命;我记得,当洪流汹涌的时候,极恶之徒,会想尽办法求那一线生机,而民众,只会发着道德的谴责,恨那苍天无泪,责那英雄无能;我记得,当青穹倾轧的时候,蝼蚁,会在撕咬与烧灼中极尽升华,而人类,只会怨声载道,畏首畏尾,见黄河,心不死,丑陋接近优美,善良胜过罪恶……”
“好,等等等等!”清慧和尚作为佛门高僧,完全是可以身临其境,共鸣其心的。虽然王於菟没有明说,但他昏迷的这一段时间,梦回千古也好大梦千年也罢,即使没有明说,从言语描述而言,所经所历未免太过骇然,就是他也近乎窒息。
“老衲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但老衲只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和尚罢了,真受不得这般刺激。嗐…老衲只想问你一句,现在的你,会与人族为敌吗?”
王於菟看向清慧和尚,一时间默然不语,随后缓缓道:“你说,我现在算是重生吗?还是一只,鸠占鹊巢的老鼠?”
清慧和尚定定地看着他:“没有无缘无故的夺舍,也没有完全意外的新生,或许是遗忘,或许是从不曾记忆,但不瞒施主,自从灵气复苏以来,现在的人族,依旧内忧外患。所以,还请小王少爷,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施主?小王少爷?呵~”王於菟淡然地看向那远方的天际:“我曾见过漫天的背叛与泥泞污染天际,但总有可爱的人儿宁可染成黑色,也要心向光明。灵气复苏?那里没有任何手段,没有任何奇迹,更没有任何希望,只有用十一乃至百一万一的比率从敌人中窃取力量,在毁灭中重生。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复苏,就在沉默中灭亡!”
透着王於菟的话语,清慧和尚可以见到那个漫天绝望的世界,如果蓝星也没有灵气复苏……他不敢想。
但也因此,充满紧张。
“所以,小王少爷,还请告诉我你的答案!”这一次,他的语气急促了几分。
王於菟静静地看着他,这便是人的自私,人的常情。
似乎被盯得有些愧疚,清慧不由得因自己的“伪善”而燥红。
王於菟却是淡定,仿佛己鲜有事与物可以让心湖漾起波纹。
沉吟片刻,王於菟躺在老年椅上,大爷似的说出了那一番拨云见日的悟理:“青蛙在井底,看得到云的洁白,却看不见天的湛蓝;人活在宇内,自然只以为天之高远,可望难即,却不知人以逆天施为,天却从来不以绝人为本;对异族的自私就是对人族的大义,对人族的仁慈就是对华夏的残忍;所以,我想到站在权与利的顶点上,在伪善开始弥漫之前,赐予其枷锁…与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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