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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国了。”
徐守原和徐贤对视片刻,知道这个问题没法逃避,目光没有闪躲,语气里充斥着歉意和羞愧。没等徐贤发问,恢复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时到平泽少管所一周后,爸爸来看我,我说不想三年都待着一个小小的格子间里,所以哭着求他帮我。”
“你……”
“京畿道的少管所和首尔怎么会一样呢?”
徐贤犹疑的声音刚刚响起,徐守原略带讥讽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说着。
“12平米的格子间,2平米不到的洗浴室,住了8个人,连坐下都只能曲着腿。”
“破旧的水泥墙壁,狭小肮脏的卫生间,白天只有透过通风窗的阳光,晚上一盏昏暗的白炽灯。”
“移交到平泽的第一天,我就和里面的7个人打了一架……”
“原因也很简单,我是最晚一个进到那间的,他们让我洗袜子和内裤,嘿。”
徐守原嘴角掀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指着眉角先前被徐贤发现的疤痕:“没打赢,应该也没打输。”
“被其他人连打带踢又怎么样?我就逮着一个人往死里打,一拳,一拳地朝着他的脸挥过去。”
徐守原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似乎逐渐兴奋起来:
“那个带头的被我打得满脸都是血,求我停手,说他知道错了,不要我给他洗袜子……”
“被6个人踢踩,我一点都没感觉疼,满脑子都是打死这个人的想法……”
“别说了!”
听着徐守原有些病态的语气和想法,徐贤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却止不住地顺着眼角滑落。
“打到我拳头一点知觉都没有,心里却还是觉得没打够,脑子里一直在说,就差一下,再来一下。”
“直到其他人喊来看守,监管拿着执教棍给我背上狠狠来了一棍……”
“守原,别想了,求求你,别想了。”徐贤跪坐在地上,抱住徐守原,右手抚着他的头,喃喃乞求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听着耳畔传来喃喃的哭求声,徐守原眼里闪过一抹犹豫,最终带着愧疚,抬手轻柔地拍着徐贤的后背,低声说道:
“后来,我和那人一起被送进医院,回来之后,没有再起冲突,但那几个人总会说着晚上对我动手。”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每天晚上提心吊胆地不敢睡,白天又不能睡。”
“姐姐,我真的受不了了,才会在爸爸来看我的时候,求他帮我。”徐守原喃喃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怪你。”徐贤抱紧自己弟弟,梨花带雨呜咽道。
她知道徐守原解释这么多,是想让她理解他这个选择,她已经不是当初只懂得讲规矩的徐贤了,她只是想知道自己弟弟那三年过得好不好。
徐守原扶着徐贤纤柔的肩膀,看着眼睛红肿,带着泪花的脸庞,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抿抿嘴,小声嚅嗫道:“对不起,我没能做到一个正直的人。”
“守原,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一个正直的人,我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葱白的指尖温柔抚着徐守原眉角的淡白疤痕,徐贤抽了抽鼻子,让语气镇静一些。
“不管你做得是对的还是错的,只要你没事,其他人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徐贤直白地说着内心自私的话,表情平静,语气有些冷淡。
徐守原诧异的看着徐贤,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看起来冷漠的话。
“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不例外。”徐贤目光没有丝毫退避,深深看着那双带着惊讶的桃花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正直的人活得太累了,我也想做个自私的人。”
如果是5年前知道徐守原的经历,她心里会心疼,但可能依旧觉得做错事,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甚至可能觉得徐守原当初反抗就是错误的选择。
但现在她知道,你一丝不苟的遵守规则,在别人的眼里看来,可能只会觉得你愚蠢,不懂变通。
徐守原沉默不语,低垂眉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徐贤的话。扪心自问着徐贤这番话算自私吗?不在大是大非的面前,这种想法是自私么?
“哈,我这样应该很像坏女人吧?”徐贤见徐守原不看自己,心里有些难过,但面上却是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像电视剧里那种自私自利的人。”
徐守原抿抿嘴:“你不是。”
听着面前传来低沉的否认声,徐守原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抱着自己,语气坚定地安慰,徐贤无声笑笑,坐在床沿上,淡然说道:“睡觉吧。”
我到底为什么要跟守原说这些呢?在他面前继续做一个正直的人不好吗?徐守原默默起身,收拾起地上的睡垫和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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