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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过年只剩下十天了,晓佳给晓庆打了个电话:小媳妇儿,天天窝家里甜蜜呢,也不怕糖吃多了发福,出来溜达溜达呗!对于她的邀约,晓庆一如既往地爽快:好,你说时间吧。晓佳笑了:还不错嘛,见色不忘友,明天早上十点。快放假了,搓一顿就各回各家啦。晓庆回:好的,明天见。
第二天天色微蓝,一夜的北风刮走了浓重的雾霾,阳光得以四处泼洒,溅得马路上的人一头一身。俩人在校门口见面,晓佳看着晓庆走来,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开玩笑逗逗她,但是看到她的脸后,却愣住了,晓庆一脸的疲惫,在刺眼的光线下眼角眉梢的细纹触目惊心,下巴上更是爆了好几个痘痘,连额头上刘海下也隐约可见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痘痘,晓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咋了?发生啥事啊?放假光顾着玩乐,连觉都不舍得睡了?晓庆满眼掩饰不住的落寞,可是脸上还是努力做出愉悦的神情,弯着嘴角说:就是没休息好嘛,倒也没啥。晓佳瞬间怒了,说:别人结了婚都是养的白白嫩嫩油光水滑的,你倒好,跟个童养媳似的,吃不好睡不好。你不敢说,我敢!走,我去跟张斌说。晓庆拉住她说:别闹了,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睡不好。晓佳还是难消怒气:一张床能花几个钱?现在年底津贴不是发了么?他不买,你就自己买一张床,反正新房也要用嘛,何至于这么苦自己?晓庆淡然一笑没说话。晓佳看她那副没精没神的样子,又推了她一下说:郝晓庆,这是啥时代了,别人家的媳妇都是被宠着的,你们家还是解放前么?晓庆淡淡地说:真的跟床没关系,我就是睡不着而已。晓佳彻底语噎了过了几秒,叹了一口气说:走,我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容易发了点钱,你可不用给我省。要知道,一年中我就这会儿手里有点钱,过了这几天还是一毛不拔。明年一开学,我还得跟着你蹭吃蹭喝呢。晓庆低着头没说话。晓佳拉着她上了出租车往万达广场去。一路上晓佳笑嘻嘻地跟晓庆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走亲戚啊?今年可是第一年探亲哦。晓庆看着窗外,轻声说:过几天吧,等张斌忙完了。晓佳又说:我可能先自己去我妈妈那住两天呢,然后和雷振东一周后再去婆婆家呢,雷振东快考试了要抓紧时间学习,他说今年过年啥热闹都不蹭,初二就回来看书………晓佳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扭头发现晓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心里有点诧异:平日里,即使聊些她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她也会体贴地应答着,不会让话语落空。可是现在,她却两眼无神,像一只死鱼似的了无生气。下了车,晓佳拽着她的胳膊问:郝晓庆,到底怎么了?晓庆看向她,眼睛里有泪光闪动:晓佳,我是不是挺傻的?晓佳盯着她的眼睛,肯定地表态:只是善良而已,怎么?在家受气了?晓庆摇摇头:张斌一直很温柔,婆婆说话也和气的很。晓佳失去了耐心:到底什么事?说!晓庆犹豫了,晓佳使劲一晃她的胳膊,瞪着她的眼睛,晓庆低下头躲避,随后又抬起头来:张斌好像欠了不少钱。晓佳问:多少钱?怎么欠的?晓庆悠悠地说:放高利贷。他把房和车都抵押给银行,贷了八十万,还借了学校里几个人一百万,凑了一共180万放出去了,结果人家跑路了。晓佳问:确切么?你怎么知道的?晓庆淡淡地说:我不小心看了他手机,然后忍不住问他了。晓佳点点头:他还是蛮诚实的。晓庆神情抑郁地问:你说,现在逼债的天天打电话,还都是熟人,房贷车贷可以慢慢还,可是那些熟人一直催怎么办?晓佳也沉默了,这种情况也超出了她的处理能力,随后说:我这有两万,你先拿过去顶顶吧。晓庆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留着吧,这压根就是杯水车薪。你说,他怎么这么不靠谱呢?晓佳停了一下说:也说不上不靠谱嘛。咱们周围很多人都这样的,只是咱俩之前没钱也没那个心思去倒腾。我听雷振东说,你们院的牛书记媳妇就弄了四百多万被坑了,被逼离家出走,你结婚时牛书记不是被人打了么,但他现在确实没钱,那些人也拿他没办法啊,最近你见过牛书记么?晓庆点点头:前天还碰到,他乐呵呵地去买年货呢。晓佳接着说:是啊,没钱,大家都被骗了啊,你们张斌也是受害者。对了,体育学院的耿超,知道不?晓庆点点头:知道,去年春天还有人把他介绍给我呢。晓佳淡然地说:他搞了550万,也是赔了精光,你说他怎么办啊?晓庆听了,反倒勾起了好奇心问:他怎么办了啊?晓佳笑了:还能怎么办?继续过呗。没钱,人家能拿他怎样啊?也都是一个学校的,难不成还逼死人家么?所以,你也不要太烦心了,慢慢想办法吧,而且张斌借的不算最多的,多些时候总是有办法的。晓庆还是叹气:唉,那些人天天打电话,之前还只是发信息,现在快过年了,估计人家也都急了,有两个都来家里催了,坐我家客厅半天不走。张斌那天说,实在不行就把新房卖了呢。晓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庆,只是满眼心疼地看着,过了一会儿,她问:你心里怎么想的?后悔了么?还有别的想法么?晓庆没有回避,直直地说: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更别说欠人家这么多了。所以烦的整夜睡不着。晓佳问:张斌也不好受吧?晓庆砸吧嘴说:他晚上倒是睡得挺好,每天不到十点就困了,而且还睡得呼呼的。听到这话,晓佳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这些钱已经超出她俩的认知范畴了,张斌的反应也超出她俩的心理分析能力,因此,现在由一个人发愁,变成两个人叹气。过了半天,晓佳开口说;走,吃饭去吧。晓庆跟着她默默走。吃完饭,两人也没心思看电影,在商场里随便散了几步,然后就各自回去了。分开前,晓佳很想抱抱晓庆,可是她知道这是最没用的,这个时候,过分的亲近不仅不能安慰到她,反而让她心里更难受更不自在。她又恨自己的嘴巴如此笨拙,竟然说不出一句中肯贴心的话,只好看着她默默走远。
过了几天,虽然晓佳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他们还是要回老家过年了。他们打车到汽车站,还没下车就看到站里站外挤满了人,雷振东扯着晓佳从人缝里挤过去,半天才蹭到售票口那,前面已经排起了弯弯曲曲的长队,一直从大厅这头排到另外一头,这些人中不少是拎着大包小包背着脏兮兮铺盖的农民工。雷振东看人流挤得太厉害了,就把晓佳推到一边说:去,站到墙角那,我买了票找你。晓佳无奈,只好挤过涌动的人潮,跨过几个坐在地上吃喝的人堆,走到相对稀少的墙角站着。大厅里显然人声鼎沸,还有一些人,也不知道买没买到票,直接把铺盖在脏兮兮的洋灰地上铺开,衣衫不整地围坐在上面,个个蓬头垢面脸如水泥色埋头吃着泡面。整个厅里,各色人等散发出来的热量,混合着各种泡面的香味,还有从成千上百张嘴里哈出来的热气,直接把室温提高了好几度。晓佳皱着眉头,不自觉地用手蹭了蹭鼻翼,似乎这样就可以挡住那一股股四处流窜的令人窒息的气流。过了好大一会儿,晓佳的腿都站酸了,还是没看到雷振东的身影。她耐不住性子,抬脚绕过那些席地而坐的人堆,挤到售票窗口,只见一个个圆的扁的头发打结的脑壳在晃动,却看不到雷振东的脸。她心里着急起来,转身要走,正好看到雷振东从旁边的人堆里挤了出来,他半秃的脑瓜上,两鬓发白,额头上渗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油脂,看上去明晃晃的,脸部其他部位的皮肤则干涩无光,有几处起了白色的皮屑,眼睛通红,大鼻子上一颗熟透了痘子上淌出一滴带血的黄色液体,嘴唇依然是干裂的血口子,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皱巴巴的羽绒服,一条同样破旧宽松的掉色厉害的牛仔裤,脚上一双黑色沾满灰的球鞋,跟周围人的人群几乎融为一体,显得那么的入情入境。晓佳惊呆了,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跟身边寒酸的农民工没什么区别,自以为的清高不过是心理的麻醉剂罢了,现实中他们的处境是那么的相似。尤其是她的老公,白天拼命地工作,晚上卖命地苦读,躯体奔波的同时,也费尽了心力,只为了一个可能的未来。雷振东看她呆站着,吼了一句:乱跑啥,差点找不到你了。说着拽着她拉出了疯狂挤动的人群。这次,晓佳没有反驳,任他拖着走。在走过那些乱坐一气的人堆时,她也没再掩着鼻子了。此刻,在她心里,她跟那些人没什么差别,不过是处在同一种生活状态里世界观稍微偏差的两类人罢了。上车的过程近乎一阵真刀真枪的厮杀,好在雷振东年轻有力气,占到了两个座位。这一路上,座位满员是毫无疑问的,就连过道里也站满了人,这辆公交车就像是一只吃的太撑的老母猪,拖着肥硕的大肚子吭吭哧哧地晃悠在车辆拥堵的马路上。虽然已经超载,可是每经过一个小城镇,司机还是狠狠地踩着刹车,让这辆已经撑得打嗝的老母猪晃晃悠悠地停下来,然后哐当一声打开车门,在放进来一股冰凉的冷气之后,再使劲塞进来几个人,之后又咬牙狠踩油门,在一摇一晃中吭吭哧哧地上路。车外零下十度左右,车内却热气腾腾,晓佳虽然坐着,可是并不敢乱动,抬眼就是几只从她头顶上伸过去的胳膊,那些或粗或油腻的胳膊抓握着一切可能抓握的东西,好让本人不至于摔倒。晓佳能做的顶多是稍微偏一下脸,瞄一眼坐在过道对面雷振东的小半张脸,他已经累得闭目养神,晓佳也不闹着他,昨天他看书到半夜,就让他睡会吧,晓佳想。
终于到家了,两人打了辆破烂不堪的出租车到了家门口。一进门,雷振东就喊:妈。没有人回应。振海,他又喊,还是没人回应。晓佳撅噘嘴,说:咱妈还在生我的气吧。雷振东笑着说:小心眼,就你想得多。他们背着包进了堂屋,雷振东又喊:妈。还是没人应,他顺手拧开母亲房间的门,一眼看到母亲在床头坐着,神色黯然。雷振东和晓佳都愣住了,雷振东走过去问:妈,怎么了?晓佳则不愿走过去,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雷振东的母亲不说话,雷振东又问:妈,到底怎么了?振海一家出事了?母亲这才擦擦眼角说:没,他们去孬蛋家搓麻了。他松了一口气说:妈,那你干嘛呢?怎么不去玩啊?母亲抬起头,看着她自以为傲博学多识的大儿子,泪水从浑浊的眼眶里掉下来了,她几乎是哭着说:东啊,妈把三万块钱存到东头那个老黑家了,说一个月给2分的利息,结果就给了俩月的利息,后面就不再给了,我去要了好几次,他都躲着我。前儿我听骚蛋他妈说,老黑这是坑人呢,早跑路了。你说,这可咋办啊?东啊,你懂法,能不能写个状纸去县里告他啊?利息咱不要了,只要把钱儿给我就行……啊……雷振东看着从母亲那皱纹密布的脸庞上的一双昏黄的眼珠投射到自己身上那道希翼出的光芒,顿时觉得如芒在背,他轻声问:妈,你哪儿来的钱啊?母亲说:这都是你给我的啊,我没舍得花。老黑挨家挨户说,好多人都存了呢,我也跟着存了……雷振东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远去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晓佳转身走了。
临近过年只剩下十天了,晓佳给晓庆打了个电话:小媳妇儿,天天窝家里甜蜜呢,也不怕糖吃多了发福,出来溜达溜达呗!对于她的邀约,晓庆一如既往地爽快:好,你说时间吧。晓佳笑了:还不错嘛,见色不忘友,明天早上十点。快放假了,搓一顿就各回各家啦。晓庆回:好的,明天见。
第二天天色微蓝,一夜的北风刮走了浓重的雾霾,阳光得以四处泼洒,溅得马路上的人一头一身。俩人在校门口见面,晓佳看着晓庆走来,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开玩笑逗逗她,但是看到她的脸后,却愣住了,晓庆一脸的疲惫,在刺眼的光线下眼角眉梢的细纹触目惊心,下巴上更是爆了好几个痘痘,连额头上刘海下也隐约可见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痘痘,晓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咋了?发生啥事啊?放假光顾着玩乐,连觉都不舍得睡了?晓庆满眼掩饰不住的落寞,可是脸上还是努力做出愉悦的神情,弯着嘴角说:就是没休息好嘛,倒也没啥。晓佳瞬间怒了,说:别人结了婚都是养的白白嫩嫩油光水滑的,你倒好,跟个童养媳似的,吃不好睡不好。你不敢说,我敢!走,我去跟张斌说。晓庆拉住她说:别闹了,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睡不好。晓佳还是难消怒气:一张床能花几个钱?现在年底津贴不是发了么?他不买,你就自己买一张床,反正新房也要用嘛,何至于这么苦自己?晓庆淡然一笑没说话。晓佳看她那副没精没神的样子,又推了她一下说:郝晓庆,这是啥时代了,别人家的媳妇都是被宠着的,你们家还是解放前么?晓庆淡淡地说:真的跟床没关系,我就是睡不着而已。晓佳彻底语噎了过了几秒,叹了一口气说:走,我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容易发了点钱,你可不用给我省。要知道,一年中我就这会儿手里有点钱,过了这几天还是一毛不拔。明年一开学,我还得跟着你蹭吃蹭喝呢。晓庆低着头没说话。晓佳拉着她上了出租车往万达广场去。一路上晓佳笑嘻嘻地跟晓庆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走亲戚啊?今年可是第一年探亲哦。晓庆看着窗外,轻声说:过几天吧,等张斌忙完了。晓佳又说:我可能先自己去我妈妈那住两天呢,然后和雷振东一周后再去婆婆家呢,雷振东快考试了要抓紧时间学习,他说今年过年啥热闹都不蹭,初二就回来看书………晓佳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扭头发现晓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心里有点诧异:平日里,即使聊些她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她也会体贴地应答着,不会让话语落空。可是现在,她却两眼无神,像一只死鱼似的了无生气。下了车,晓佳拽着她的胳膊问:郝晓庆,到底怎么了?晓庆看向她,眼睛里有泪光闪动:晓佳,我是不是挺傻的?晓佳盯着她的眼睛,肯定地表态:只是善良而已,怎么?在家受气了?晓庆摇摇头:张斌一直很温柔,婆婆说话也和气的很。晓佳失去了耐心:到底什么事?说!晓庆犹豫了,晓佳使劲一晃她的胳膊,瞪着她的眼睛,晓庆低下头躲避,随后又抬起头来:张斌好像欠了不少钱。晓佳问:多少钱?怎么欠的?晓庆悠悠地说:放高利贷。他把房和车都抵押给银行,贷了八十万,还借了学校里几个人一百万,凑了一共180万放出去了,结果人家跑路了。晓佳问:确切么?你怎么知道的?晓庆淡淡地说:我不小心看了他手机,然后忍不住问他了。晓佳点点头:他还是蛮诚实的。晓庆神情抑郁地问:你说,现在逼债的天天打电话,还都是熟人,房贷车贷可以慢慢还,可是那些熟人一直催怎么办?晓佳也沉默了,这种情况也超出了她的处理能力,随后说:我这有两万,你先拿过去顶顶吧。晓庆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留着吧,这压根就是杯水车薪。你说,他怎么这么不靠谱呢?晓佳停了一下说:也说不上不靠谱嘛。咱们周围很多人都这样的,只是咱俩之前没钱也没那个心思去倒腾。我听雷振东说,你们院的牛书记媳妇就弄了四百多万被坑了,被逼离家出走,你结婚时牛书记不是被人打了么,但他现在确实没钱,那些人也拿他没办法啊,最近你见过牛书记么?晓庆点点头:前天还碰到,他乐呵呵地去买年货呢。晓佳接着说:是啊,没钱,大家都被骗了啊,你们张斌也是受害者。对了,体育学院的耿超,知道不?晓庆点点头:知道,去年春天还有人把他介绍给我呢。晓佳淡然地说:他搞了550万,也是赔了精光,你说他怎么办啊?晓庆听了,反倒勾起了好奇心问:他怎么办了啊?晓佳笑了:还能怎么办?继续过呗。没钱,人家能拿他怎样啊?也都是一个学校的,难不成还逼死人家么?所以,你也不要太烦心了,慢慢想办法吧,而且张斌借的不算最多的,多些时候总是有办法的。晓庆还是叹气:唉,那些人天天打电话,之前还只是发信息,现在快过年了,估计人家也都急了,有两个都来家里催了,坐我家客厅半天不走。张斌那天说,实在不行就把新房卖了呢。晓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庆,只是满眼心疼地看着,过了一会儿,她问:你心里怎么想的?后悔了么?还有别的想法么?晓庆没有回避,直直地说: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更别说欠人家这么多了。所以烦的整夜睡不着。晓佳问:张斌也不好受吧?晓庆砸吧嘴说:他晚上倒是睡得挺好,每天不到十点就困了,而且还睡得呼呼的。听到这话,晓佳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这些钱已经超出她俩的认知范畴了,张斌的反应也超出她俩的心理分析能力,因此,现在由一个人发愁,变成两个人叹气。过了半天,晓佳开口说;走,吃饭去吧。晓庆跟着她默默走。吃完饭,两人也没心思看电影,在商场里随便散了几步,然后就各自回去了。分开前,晓佳很想抱抱晓庆,可是她知道这是最没用的,这个时候,过分的亲近不仅不能安慰到她,反而让她心里更难受更不自在。她又恨自己的嘴巴如此笨拙,竟然说不出一句中肯贴心的话,只好看着她默默走远。
过了几天,虽然晓佳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他们还是要回老家过年了。他们打车到汽车站,还没下车就看到站里站外挤满了人,雷振东扯着晓佳从人缝里挤过去,半天才蹭到售票口那,前面已经排起了弯弯曲曲的长队,一直从大厅这头排到另外一头,这些人中不少是拎着大包小包背着脏兮兮铺盖的农民工。雷振东看人流挤得太厉害了,就把晓佳推到一边说:去,站到墙角那,我买了票找你。晓佳无奈,只好挤过涌动的人潮,跨过几个坐在地上吃喝的人堆,走到相对稀少的墙角站着。大厅里显然人声鼎沸,还有一些人,也不知道买没买到票,直接把铺盖在脏兮兮的洋灰地上铺开,衣衫不整地围坐在上面,个个蓬头垢面脸如水泥色埋头吃着泡面。整个厅里,各色人等散发出来的热量,混合着各种泡面的香味,还有从成千上百张嘴里哈出来的热气,直接把室温提高了好几度。晓佳皱着眉头,不自觉地用手蹭了蹭鼻翼,似乎这样就可以挡住那一股股四处流窜的令人窒息的气流。过了好大一会儿,晓佳的腿都站酸了,还是没看到雷振东的身影。她耐不住性子,抬脚绕过那些席地而坐的人堆,挤到售票窗口,只见一个个圆的扁的头发打结的脑壳在晃动,却看不到雷振东的脸。她心里着急起来,转身要走,正好看到雷振东从旁边的人堆里挤了出来,他半秃的脑瓜上,两鬓发白,额头上渗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油脂,看上去明晃晃的,脸部其他部位的皮肤则干涩无光,有几处起了白色的皮屑,眼睛通红,大鼻子上一颗熟透了痘子上淌出一滴带血的黄色液体,嘴唇依然是干裂的血口子,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皱巴巴的羽绒服,一条同样破旧宽松的掉色厉害的牛仔裤,脚上一双黑色沾满灰的球鞋,跟周围人的人群几乎融为一体,显得那么的入情入境。晓佳惊呆了,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跟身边寒酸的农民工没什么区别,自以为的清高不过是心理的麻醉剂罢了,现实中他们的处境是那么的相似。尤其是她的老公,白天拼命地工作,晚上卖命地苦读,躯体奔波的同时,也费尽了心力,只为了一个可能的未来。雷振东看她呆站着,吼了一句:乱跑啥,差点找不到你了。说着拽着她拉出了疯狂挤动的人群。这次,晓佳没有反驳,任他拖着走。在走过那些乱坐一气的人堆时,她也没再掩着鼻子了。此刻,在她心里,她跟那些人没什么差别,不过是处在同一种生活状态里世界观稍微偏差的两类人罢了。上车的过程近乎一阵真刀真枪的厮杀,好在雷振东年轻有力气,占到了两个座位。这一路上,座位满员是毫无疑问的,就连过道里也站满了人,这辆公交车就像是一只吃的太撑的老母猪,拖着肥硕的大肚子吭吭哧哧地晃悠在车辆拥堵的马路上。虽然已经超载,可是每经过一个小城镇,司机还是狠狠地踩着刹车,让这辆已经撑得打嗝的老母猪晃晃悠悠地停下来,然后哐当一声打开车门,在放进来一股冰凉的冷气之后,再使劲塞进来几个人,之后又咬牙狠踩油门,在一摇一晃中吭吭哧哧地上路。车外零下十度左右,车内却热气腾腾,晓佳虽然坐着,可是并不敢乱动,抬眼就是几只从她头顶上伸过去的胳膊,那些或粗或油腻的胳膊抓握着一切可能抓握的东西,好让本人不至于摔倒。晓佳能做的顶多是稍微偏一下脸,瞄一眼坐在过道对面雷振东的小半张脸,他已经累得闭目养神,晓佳也不闹着他,昨天他看书到半夜,就让他睡会吧,晓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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