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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笙跟顾小溪分享着自己的故事:“我奶奶在我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癌症。她疼起来的时候话都说不清,后来,她受不了了,她让我爷爷给她安眠药,她说她不想临死了还受这样的折磨,我奶奶一生都是个体面的人,走的也体面。”
顾铭笙语气平静,情绪没有波动,像在讲述着一个朋友的故事,顾小溪知道,顾铭笙是想让她心情舒缓一些。
顾小溪不说话,顾铭笙也不在意,继续讲着他的故事:“我奶奶从小就偏心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个给我,铭萧总是哭着去跟爷爷告状,然后爷爷在给他同样的。”顾铭笙说到这里低笑几声,又继续开口:“奶奶查出生病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可是她却很乐观的告诉我没事,她会好起来的,我那个时候竟然信了,天天去医院给她讲我读书遇到的事情,天真的以为逗得奶奶心情好了她的病就会好的快一点。直到奶奶走了,我才终于明白什么是癌症,什么是晚期。”
顾小溪看着顾铭笙的眼神里是心疼,却又愧疚,明明是自己的痛苦,却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承受。
顾铭笙回望着顾小溪,冲她笑了笑,又指着深蓝色的天空:“你知道吗?人离去后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他会变成星星一直守护着你陪着你。你猜哪一颗是你奶奶?”
顾小溪看向满天的繁星,她看见一颗很亮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再冲她眨眼睛,她忽然觉得这颗星星就是奶奶,奶奶在告诉自己她在天堂过得很好,让自己不用担心。
渐渐的,顾小溪露出了笑容,一旁的顾铭笙盯着顾小溪的笑容,内心坚定:顾小溪,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随后看向天空:奶奶!请您一定要保佑顾小溪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第二天一早,方小燕急急忙忙过来找顾小溪,说是准备一下要把奶奶下葬。顾铭笙陪着顾小溪忙前忙后,顾小溪情绪平稳,她没有哭,临着盖棺之时,顾小溪轻轻拉着奶奶冰冷的手,低声说:“奶奶,我会好好的,您一定要在天上看着我,保佑我,奶奶,是孙女不孝,没能让您过上好日子,让您操了那么多的心,孙女对不起您,但是奶奶,下辈子我还要当您的孙女,亲孙女。”
棺盖慢慢盖上,钉钉子的声音一声声传入顾小溪耳中,犹如钉在她心上一般,折磨着她的心,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不可避免带着颤音,她先看向方小燕:“阿姨,这几天多谢您忙前忙后。”随后目光略过屋子里和院子里站的各位街坊们:“谢谢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们帮着操办我奶奶的后事,我奶奶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的!”说完朝着众人深深鞠了个躬,几秒后起身,顾小溪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后面的事还要麻烦大家,小溪不是很懂这些流程。”
方小燕拉过顾小溪,满眼心疼:“孩子,别那么客气,我们大家谁没有受过顾奶奶的恩惠,放心吧!有我们呢!”
“是啊小溪!你也别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你奶奶一定也希望你好好过日子。”
“小溪没事,你还有我们呢,我们这么多人都是你的亲人。”
“孩子啊,节哀,路还长!”
一声声劝慰的话传入耳中,顾小溪是欣慰的,奶奶生前那么热心,现在大家都来送她,也算是给奶奶一个慰藉吧!
一行人敲敲打打,抬着棺材走在路上,阳光明媚,微风阵阵,路边翠绿的树叶在风中轻轻摆动,顾小溪披麻戴孝,手里抱着奶奶的遗像走在最前面,遗像里,奶奶笑得慈祥,一如生前的模样。顾铭笙陪着顾小溪身旁,方小燕陪在另一侧,顾小溪一路配合着那些习俗。
棺材入土,顾小溪跪在墓碑前,略显简陋的石碑,可顾小溪知道这些都是街坊们拼拼凑凑出来的,而她,似乎什么都没做,内心泛起阵阵酸涩。一整个流程结束后,方小燕拉着顾小溪的手让顾小溪一起回家,顾小溪抽回手跪在墓碑前:“阿姨,您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陪奶奶待会。”
方小燕还想说什么,被顾铭笙劝住,他小声在方小燕耳边说:“阿姨没事,您先回去吧,我看着她。”
方小燕叮嘱了顾铭笙几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顾铭笙静静站在一旁陪着顾小溪。
顾小溪手轻轻抚上那块没有照片的石碑,她的手慢慢滑过上面的字:“奶奶,我是不是很没用啊?什么都做不了,您知道吗?一切都是街坊领居们张罗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顾小溪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小声的啜泣,顾铭笙看着顾小溪的背影,柔弱的身体跪在墓碑前,双肩不停抖动,压抑的哭声,他很想上前搂过顾小溪,给她一些力量和安慰,可他知道不能,他也经历过这样的伤痛,只是,他比顾小溪要幸运,顾小溪……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
渐渐地,顾小溪停止了啜泣,她抬起头,双手胡乱的擦去脸上的眼泪用力吸着鼻子,突然笑起来:“嘿嘿……奶奶,说好不哭的,您别笑我啊,就这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随后快速起身,可双腿因跪的久了,又起的太快,头晕腿软,眼见就要再次跪下去,顾铭笙从身后扶住了顾小溪,顾小溪双腿微曲,转过头看着顾铭笙,虚弱的笑着:“顾铭笙,你没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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