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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闻声赶到窗外往外望,瞧清那一团血污是何物,吓得连声大叫,捂唇直直往后退。
大惊失色。
侍女的尖叫扯开了清晨的序幕。
许是下了一整夜的鹅毛大雪,空荡荡的长街孤寂寂寥。
金吾军严阵以待,闻声赶了过来,昨日陛下下旨,派金吾军严防死守天竺人下榻的驿站,怕的就是节外生枝。
不想仍是如此。
长街空寂,空中沾上白雪,雾腾腾一片。
沈鸾披着孔雀翎斗篷,轻掀起车帘一角,扶着宫人的手下车。
转身,欲伸手搀扶裴衡。
裴晏已先一步,递上自己的手臂,他眼角噙着一丝笑:“皇兄。”
裴衡面无表情,攥紧裴晏受伤的手臂:“有劳五弟了。”
裴煜得知消息,也策马奔腾,折返而来。他翻身跃下白马,满是冰霜的一张脸肃穆凝重,俯身至裴衡身侧低语。
“皇兄,天竺二王子也来了。”
裴衡挑眉看他:“他是要我们给个说法?”
裴煜摇摇头:“非也,那二王子是来请罪的。”裴煜压低声音,面色凝重,“据他所言,堤娅是因为嫉妒长安,故意叫人在八宝阁纵火。”
堤娅的侍女哭成泪人,跪在堤娅公主的尸首边上,嚎啕大哭。
一旁的二王子虽也是一脸悲伤,然望向裴衡的,更多是自责和愧疚。
他朝裴衡俯身请安,再无之前没了羌人,势要裴衡一行人给他一个交待的咄咄逼人。
通事官站在一旁,好传达二王子的话。
二王子面容悲怆:“堤娅是我的长姐,纵使她有再多的过错,如今香魂烟消云散,还请太子殿下网开一面,留她最后的尊荣,将她的尸首,送回我们天竺。”
……
“所以,皇兄答应了?”
烛光辉煌的蓬莱殿,沈鸾洗去一身污秽,青丝半垂,慵懒华贵躺在美人塌上。
回宫后,沈鸾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直至翌日,掌灯时分,方叫人捧来沐盆盥漱。
尚未用晚膳,裴仪先一步而至,少女身姿轻盈,踏着金缕鞋款款前来。
劫后余生,然自己要踏入的是蓬莱殿。十多年养成的习惯,裴仪见沈鸾,必是华衣贵衫,自发丝到脚尖,无一处不透着精致。
面圣也不曾这般兴师动众。
再看沈鸾,病怏怏卧在美人榻上,混身上下只着轻薄通透的一件寝衣,细腰盈盈一握。身姿窈窕,比盛开的芍药还要风情万种。
绿萼双膝跪地,为沈鸾穿上足袜。
裴仪别过脸。
沈鸾倚在榻上的秋香色金蟒靠背上,懒得睁眼,任由茯苓跪在脚凳上,拿着银勺喂自己。
裴仪透过铜镜,恰好撞见身后沈鸾懒散的一面。
女孩慢悠悠,闭着眼睛回复她的话:“阿衡没说,不过想来,宫中也不会扣着一位天竺公主的尸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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