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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晨的时候,程天吉果然是恢复了清醒。
沈柒跟刘义总算是没白忙活一天一夜,总算是将他从死亡线上给拉回来了。
程天吉看着沈柒和刘义脸上的黑眼圈,充满歉意和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们了。”
刘义将一碗粥递给了沈柒,说道:“既然这么感谢我们,那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我们说清楚吧?小七为了保护你,昨晚上连家都没有回。”
沈柒温和的说道:“别急,先吃点东西。我刚刚熬了粥,多少吃几口,有力气了才能恢复的更快。”
程天吉第一次没有任何怀疑和犹豫的吃下了别人递过来的食物。
看到这一点,刘义点点头。
还算他有良心,没有怀疑沈柒。
只要他刚才有半分的犹豫,不吃沈柒递过来的食物,她刘义就坚决拉着沈柒离开,让他自生自灭!
程天吉吃了几口就摇摇头,示意吃不下了。
沈柒也知道刚刚大病初愈的人,是不能吃多的,于是收回了手,说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程天吉苦笑一声说道:“这个话题,大概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来了。你们有耐心的话,我就慢慢的讲给你们听。”
刘义直接搬了个椅子过来,做好等着听故事。
沈柒给刘义倒了杯水,才跟着刘义坐在了一起。
程天吉沉了沉眼眸,轻轻说道:“我做杀手并不是天生就想去做的,而是因为,我是被卖掉的。我从小记性就很好,我清楚的记得我四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伙人,很凶很凶,逼着我爸妈还钱,如果不给还钱的话,就要把我卖掉抵债。我那个赌鬼老爸同意了,要对方把我带走,我妈拼了命的要维护我,却被一个人当场用刀子捅死。我那个赌鬼老爸,一声不吭,他甚至主动表示他不会报警,只要对方再给他十万赌资,他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妈妈死在我的面前,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用十万块买了我妈的命。我那个父亲只顾着开心的数钱,完全不顾我的生死,也没有去看一眼那个已经死去的妻子。我被人带走了。我被人贩子带走了,据说我只卖了一万块。因为我的桀骜不驯,鞭笞是经常的。如果不是因为打算把我卖个好价钱,对方都打算砍了我的手脚,让我去乞讨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带着毡帽的男人看到了我,他将我从人贩子手里抢了出去。”
“他说,他看中了我的眼神。问我,想不想做一个杀手?我就问他,做杀手可以为母亲报仇吗?他说可以,只要我经受住基地的训练和考验,只要我完成一定的任务,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答应了。我跟着那个带着毡帽的男人走了,去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在那里,没有感情只有血液。从全球各地集合了五百多个孩子,一起训练一起厮杀,最后只能有十个人从一个绝境走出来。我成为了那十个人之一。”
“我出来的时候,那年我十二岁。我击败了很多十五六岁的孩子,我是年纪最小的一个。我换了教官,我的教官姓尤,她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杀手,在她的教导下,我逐步成长,终于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杀手。我这次来h市,是因为当年杀死我母亲的那个人,就在这里。我打听到,在我被卖掉之后,我那个赌鬼父亲拿着买命的十万块又上了赌场,当场输的精光,后来玩老千被人活活打断腿,扔到了大街上,没过多久,他就沦为了野狗的食物。”
“我去找那个人报仇。可是我失算了。他身边跟着的人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都隐藏在暗处,于是我失手了。”程天吉苦笑一声“小七,你还记得我上次问你的话吗?如果我是杀手你会嫌弃我吗?你会怕我连累你吗?现在,我还是想问你这两个问题。如果……”
程天吉的眼眶突然一红,咬住的嘴唇都在轻轻颤抖着,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沿着眼角缓缓滑下,声音里带着一丝的晦涩:“如果你嫌弃我是一个赌鬼的儿子,嫌弃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嫌弃我是一个人人唾弃的杀手,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一天的时间,他们不会连累你的头上去的。”
程天吉讲述他的过去,大部分过程都是轻描淡写过去的。
可是,沈柒分明听懂了他的不忍回顾。
那些岁月对他来说,就是一道伤口。
每回忆一次,就是重新撕裂伤口一次吧?
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不堪的过去。
难怪十八年前在树林中捡到小哥哥的时候,他的气质跟别人是那么的不同。
原来是杀手的缘故。
此时此刻,沈柒倒是更加的相信,程天吉就是十八年前遇到的那个小哥哥了。
因为十八年前的小哥哥,也曾经是一身的戾气啊。
刘义轻叹一声,说道:“所以,那个大闹赌场的人就是你?”
程天吉默默的点了点头。
刘义叹息一声说道:“现在外面确实是风声鹤唳,对方满世界的都在找你。如果不是我跟小七巧合的遇到你,只怕你早就落入对方的手中了。有贺家做担保,他们是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程天吉没有回答,转头专注的看着沈柒。
沈柒非常淡然的回答说道:“如果担心被你连累,如果嫌弃你的出生,我早就走了,何必等到现在?昨天,小夏就已经提醒过我了,说外面闹的挺大,让我注意安全。我再联想不到你的身上,我就真的太蠢了。”
“那你……”程天吉的眼眸骤然一亮,声音再度哽咽:“你真的不嫌弃我出身肮脏吗?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其实……我……我……我执行任务太多,很多是出卖男色的任务。你真的不嫌弃我脏吗?”
沈柒轻叹一声:“从小到大,你总有那么多的不得已。希望将来,你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不再是被人如此欺负。”
刘义说道:“你傻了吧?小七如果是那种瞧不起人的人,怎么会跟你做朋友?”
沈柒轻轻笑了笑:“我能再见到你,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怎么会嫌弃上天对我的宠爱呢?”
程天吉此时是真的动容了:“我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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