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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还是季子封和钟小夏坐在马车里,但她一直垂头不语,脸色也晦暗不明,很消沉缩在角落之中,仿佛周身都竖起一道屏障,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并且没对自己的临阵逃脱的行为做任何解释。
而季子封更是自始至终没多问一句,她下山后,他也没在上面多做停留,然后就随她上了马车,下令回大理寺。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包括阿济塔和那几个辽人在内,不明白怎么这就离开了?还以为会像上一样顺利把坟挖开,结果大费周章弄来这些人,竟无功而返,等于白忙活了一场。
马车骨碌碌向前行驶,钟小夏身子也随之无意识的左右摇晃,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反抗的意识,就像对待邱宅里的那座坟,只能顺势而为之。
季子封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坐过来将胳膊跨过她肩膀,把她的小脑袋安置在自己颈窝中。
“干嘛?”她语气不耐,还懒洋洋的不想多话。
“别动!”他命令,“不是困了?枕在我身上睡能舒服点。”然后像哄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踌躇片刻,才开口劝慰一句,“挖不了就挖不了,即便是神仙也不是无所不能,你何需为这么点事自责?又何需为难自己?”
钟小夏细不可闻叹口气,本想挺起身的,可刚才着实折腾累了,而且这样靠在他身上真的很舒服,便放弃了挣扎,心想反正也没人看到。
“大人怎知神仙不是无所不能?”因他一句话,她心中郁闷神奇的疏解不少,还生出几分跟他说话的欲望。
“不是各路神仙都有自己专管的事吗?比如月老管姻缘,观音管送子,财神爷管送财,要是一个神都管了那还了得?”
钟小夏反驳,“有什么不行?不是挺好的嘛,去庙里只需拜一尊佛、上一次香,就能把各种愿望都实现了。”
“不好!不好!”他煞有介事摇摇头,“事多易出错,天下众多善男信女,万一菩萨记错了,给求姻缘的送去两个大胖小子可怎么得了?”
啊?那不是未婚先孕了?钟小夏想起那情景,竟“噗嗤”一下乐了出来。
愉悦过后,再抬头……见他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立即恍悟,原来他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啊,便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在了他肩膀上。哎!刚才她是矫情了点,如他所言,人能力有限,肯定有无法做到的事,确实不该为这么点挫折就自责消沉。
“大人?”钟小夏叫的有些扭捏。
“嗯?”他却应得不慌不忙。
“不问问邱宅的坟我为何挖不了吗?”
“小夏想让我问吗?你若想,我便问。”季子封不想逼迫她,若她想说,刚才在假山上就该跟阿济塔解释清楚,可既然转身就走,那应该就是有隐情的吧?所以便没主动开口,想给她留有一些空间。
“我现在想说,至于问不问的……大人自己照量办吧!”她低下头抠手指,也不看他的脸。
那就是想让他问呗?季子封笑笑,才学着她的话问,“邱宅的坟小夏为何挖不了?”
钟小夏沉思一瞬,脸上已没有了任何玩笑之色,反而变得格外严肃和凝重起来。
“大人,动了不该动的墓,会有什么下场,我是最为清楚的,轻则诸事不顺、灾祸不断;重则家门不幸、祸及子孙,而以我浅薄的学识来看,邱宅……”她略微婆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开口,“就是闻所未闻的阴宅,真的是恶地,实打实的恶地,你注意到了吗?我的法器今天居然没响,连它都被吓住了。”
说到此处,她突然停顿下,不可抑制的吞咽几次口水才接着开口,“刚一入宅时,我就发现了里面磁场的非比寻常,那种感觉很不好,压抑、紧迫、郁闷,很多负面情绪包裹着我,让我无力承担,而我每次能准确探知到有鬼魂存在,就是通过这种磁场。如果说霍宅的灵力还勉强在我可对付的范围之内,那这里……我真的对付不了。”
钟小夏本能往他怀里缩缩,想从他身上摄取一些温暖,季子封感觉到她的惧怕,搂着她肩膀的手也更收紧了些。
其实他也感觉到了,那些狐狸就不是好兆头。他观察过,院墙下无一处坑洞,况且大门紧闭,狐狸是怎么进来的呢?又是怎么在院子里生活了几月之久?起码在凶案发生之后,他曾多次前来此地寻找线索,确定宅子里没有这种生物的,这些都是无法解释的事情。
“大人,那墓碑之下,绝对不单单只埋了阿克顿一个人的骸骨,邱宅也不单单只有一个鬼魂,以我的判断,应该还有更强大的恶灵,确切的说……它不人不妖,更类似于——精灵!”
“精灵?”季子封对这个词感到陌生。
“对!是动物或者人的魂,附在事物上,共同进化而来。”
“要是误动了这种地方,不光是我,今天全部到场的人弄不好都得跟着归西,尤其那狐狸,想想……包围整个宅子的是胡同、包围胡同的可是人声鼎沸的长安城啊,它们从何而来?又为什么偏偏挑邱宅进去。”她抬起头,晶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他,“古书上记载,墓和狐狸是相克的,因为狐狸有挖土的习惯,会刨坟,而且……这种动物本身也极有灵性,更不宜接近尸体。”
“嗯!你说的没错!”关于这点季子封不置可否,因为宫里只要有皇帝或者妃子等一些重要人物薨事,便要屠杀一次猫,因为猫也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就怕它们会不小心窜进灵堂,把灵气过给尸体,引起尸变。
“所以……这不像话,种种皆表示,这是恶地中的恶地,并且该是有妖精守护的,我不敢它!”
沉吟片刻,季子封道,“我想到一人,不知能不能降住你说的妖精。”
钟小夏看着他,“我也想到一人……”
“那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说。”
“好!”两人相视一笑。
“一二三。”
“玉禅道长。”
“玉禅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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