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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启程（第1页）

张潮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但事已至此，只能微笑面对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法师，你也不用太担心。那边的情况尚未知晓，唯有尽力而为。别的我倒不担心，法师曾广游印度，那波罗奈斯可有要挑美男子祭神的外道？我这外国人的面貌太过特殊，看耆婆耶他们一行人又都长得稍有些歉意，我怕是鹤立鸡群，光彩夺目哟！”

张潮嗤嗤笑着跟玄奘开着玩笑。玄奘见他神色轻松，倒还以为他已经成竹在胸，但仍忍不住好心提醒。

“善逝，贫僧来印也有些年头，虽不曾遇瘟疫，但也有所耳闻。印度虽时有小疫，但每至大年总有些大疫，家家染病，户户哀嚎。听一些老人说起，此为邪神所作，药石无效，待邪神兴尽而归，疫病自止矣。善逝不可不察啊！”

听玄奘这么一说，张潮心中也暗自思量。人类传染病史上有很多疫病都留下了它的威名，比如天花，鼠疫，霍乱等。天花其实原产地不在中国，在秦汉的时候都还没有这个病。但是现在是唐朝，这个天花啊，在这个时期已经入住中国这片未被开垦的田地。

晋朝葛洪所著的《肘后备急方中就有记载在建武年间，于南阳击虏所得，乃呼为虏疮。天花是后来的名字，它现在的名字就叫虏疮。一听也知道这个虏，胡虏，应该是外来的，可能是东边传入，也可能是北面传入中国的。要是这次是个天花，张潮倒是一点也不慌，至少他不会被感染，不会丢了他的小命。而且印度神牛这么多，他觉得到时候找到几头被感染的牛应该不难。别的小说中看他们用牛痘来预防天花都稀松平常的样子，他不信他一个医学生还不能搞定！

但是要是鼠疫和霍乱，这就不好办了。要知道，鼠疫还有几个响亮的名字。比如“黑死病”，“一号病”。当时欧洲可是因为黑死病直接锐减了三分之一的人口！但是这也说明欧洲的人民以前没接触过这个疾病所以人群普遍易感。而且印度确实也是鼠疫的自然疫源地。至于“一号病”则是中国对鼠疫的另一种称呼。因为这个病传染性极强，在以前致死率高，为了保密需要，就将之称为“一号病”，可见其凶！

有人可能会问，有一号病，那是不是就有二号病？没错，二号病就是霍乱！“霍乱”这个名字，很早之前就有了，在以前的中国医学文献中也能看到这个名字。但是此霍乱非彼霍乱，霍乱之名取自于上吐下泻，挥霍缭乱之意。本来可能指示以前有些肠道病毒感染啊，消化道功能紊乱之类导致的吐泻病症，人体大量液体丢失。因为以前的水平有限，认识不到位，人的体液的丢失也往往伴随着大量电解质的紊乱，继而会出现抽搐，所以在以前文献中也常常见到“霍乱转筋”的说法。

与鼠疫相同，印度也被认为是霍乱的自然疫源地！威廉·麦克尼尔在他的著作《瘟疫与人中就认为黑死病和霍乱可能就是从印度开始的。但是话说回来，人们总是喜欢把这些新出现且又比较险恶麻烦的传染病归咎于外国人。

最有名的就当属“梅毒”了，普遍认为梅毒最开始是由哥伦布的船员开始播散开来的，最后由于当时已经开始大航海时代，逐渐遍及各国。但是关于这个疾病的源头大家谁都不认。开始习惯性的互相甩锅。那个时候法国人管它叫“那不勒斯病”，意大利人叫“法国佬病”，英国人叫“西班牙病”，俄罗斯人叫“波兰病”，波兰人叫“日耳曼病”，土耳其和阿拉伯人叫“基督徒病”，印度人叫“葡萄牙病”，日本人叫“唐疮”，中国岭南以北的又叫它“广东疮”。真是有趣得紧！

不过从叫法上也可以看的出来，梅毒在中国可能是先于广东登陆，那极有可能就是外国或本国的商人，传教士带过来的。至今这个关于传染病的甩锅陋习，某个国家还是做得非常到位。仍记得191年世界大范围流感爆发，死者无数，当时被认为是西班牙先流传开来的，故而又被叫做“西班牙流感”。后来遍及各国，我国当年的《申报中也用“西班牙感冒症（spanishenza）”来称这次流感。但搞笑的是，最终研究发现，这次流感大爆发的源头，正是来自某国的农村。而关于这次的新冠，某国的某人之前也一直用最先报到疫情的英雄城市命名，至于真正的发源地，谁知道呢

不过话说回来，印度确是鼠疫及霍乱的疫源地，而且19世纪的全球大范围的霍乱流行，可能也跟当时交通的发展，全球一体化进程相关，毕竟英国在印度建立了东印度公司，东西贸易大大增加。那个时期中国沿海也经常受疫病影响，并涌现出了一大批温病专家，比如姑苏一怪叶天士，三焦辨证吴鞠通，还有就是霍乱斗士王孟英等等。

张潮他可是这些病都没见过啊！这样细细想来，他真的有点慌的。印象中他也没记得自己有打过什么鼠疫、霍乱疫苗。而且这些传染病有凶险，万一被感染了，生死难料啊！

得需要多打听打听，于是张潮快步走向了耆婆耶。

耆婆耶弟子等人见他快速过来，一下子如临大敌，努纳拉赶忙将张潮，拦住，喝问道：“你想干嘛？还没开始比试，就像对我老师下手了？”

“对啊对啊！莫不是你自知无法取胜，就想下黑手不成！”其余弟子应和着。

“哦，诸位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们知道波罗奈斯国发生了疫病，那么可知道发病之人是何症状？有什么表现？”张潮和善的询问。

嘿！他这真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耆婆耶弟子们一口回绝，“不知道！”

“哼！就算知道了，我们也不告诉你！”努纳拉没给好脸色的说。

耆婆耶看了看张潮，最后还是出来打圆场：“不是我们有意藏私不说，而是我们当时也只是有人告知，说是波罗奈斯出现严重的疫病，已经死了好多人了，具体情况，我也还未知。”

“就是，我老师打从听到消息一刻开始，就带着我们没日没夜往波罗奈斯国赶去。要不是听人说治好印月公主的人现在恰好也在此处，我们才不会多浪费这些功夫。你别再打听了！去去去，赶紧准备好行囊，我们波罗奈斯见高下！”

“噢？原来如此。”张潮听到他们也确实不清楚，也有些许失望，“总而言之，还是多谢如实相告。”

他转身又再去检查清点他要的东西，感觉突然有了物资匮乏恐惧症，总觉得准备的还不够多，就又想戒日王多要了点。